第010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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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月一邊說著,俯身撿起剛才李昭儀隨手丟掉的銀票。
捏著銀票,顧明月走到皇帝身邊。
「父皇,您看。」
顧明月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茶盞,將茶水倒在銀票上。
嫻妃將將回過神來,有些茫然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沒看到銀票,思緒和李昭儀的控訴,顧明月的反駁通通對不上號。
只知道女兒被誣衊,自己還沒來得及反駁,女兒就先親自頂了回去。
座上的皇帝明顯不打算給她一個回答,擰眉看著案上的銀票。
水將銀票浸濕,一朵小小的圓形圖案透在紙張上。
「父皇。」顧明月輕輕開口:「這張銀票做的足夠以假亂真,但還不是真正的嬋娟匯庄的銀票。」
「父皇當初賞我嬋娟匯庄的時候,曾經親自和女兒商量過匯庄的防偽。」
「嬋娟匯庄所出的銀票,被水浸濕后,的確有個圓形的圖案,只是這圖案代表明月,當初女兒親口和您討的,月兒里要加上桂花的圖案,父皇可記得?」
皇帝點了點頭。
如果這張銀票是真的,那麼這圓形圖案里,應當還有桂花的圖樣。
桂花圖樣細小繁瑣,並不容易察覺。
但終究還是有的,可現在看來,銀票上空蕩蕩一個圓印,再無他物。
也就是說……
這張銀票,是假冒的,不是嬋娟匯庄所出的。
不等李昭儀再度辯解什麼,皇帝抬起眼看向春桃。
春桃懷裡抱著一塊布料似的東西,不知具體是什麼。
皇帝開口道:「你懷裡,就是明月說的證物?」
「是。」春桃低下頭,避免和聖上對視:「恐髒了陛下的眼睛,奴婢手裡的,是李昭儀來月事換下的小褲,上面沾的是李昭儀的血。」
這些話顧明月已經交代過,見狀又親自補充:「父皇,您若是不信,大可叫仵作來查一查。」
「宮裡綉娘制的小褲,上面綉著李昭儀的名字,仵作一來,自然就知道這血是什麼時候的。」
「若是李昭儀所謂的有孕期間的小褲,那隻能說明,李昭儀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孕。」
李昭儀聽了顧明月的話,登時渾身一震,猛然抬起頭來:「不……不可能!」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李昭儀說著,飛身朝著春桃撲過去,想要搶下證據。
但春桃豈是吃素的,貼身跟在公主身邊,沒有點三腳貓功夫哪行?
春桃輕飄飄一轉身,生生讓李昭儀摔了個狗吃屎。
皇帝見狀,鬆了口氣。
如今證據確鑿,看李昭儀的反應,也是無從狡辯了。
這事,栽贓不到他女兒和愛妃頭上了。
「既然如此……」皇帝微微眯眸,指尖在案上敲了敲:「忠孝。」
「奴才在。」一旁的公公低下頭,應聲道。
「傳大理寺寺卿前來,再找幾個仵作,分別見證。」
「是。」忠孝公公立刻領命吩咐下去,顧明月眼珠滴溜溜轉了兩圈,拖了把椅子,竟然徑直坐在皇帝身邊了。
「父皇,這下總能說明女兒清白了吧?」
「你這丫頭。」皇帝的臉色看不出喜怒,但言語間已經放鬆了不少。
「一個姑娘家,張口閉口就是有孕有孕的,讓外人聽了像什麼話?」總歸還要斥責兩句的,不然也顯不出他嚴父的樣子來,皇帝在這件事上有著莫名的執著:「今日回去,你還是要領罰!」
皇帝說完,不給顧明月撒嬌的機會,轉過頭朝著嫻妃微微頷首:「你找個地方坐。」
嫻妃忙不迭起身,口中寫過隆恩,自己在偏桌坐下,還使勁給顧明月打眼色。
顧明月故意假裝沒看見,賴著皇帝不依不饒的撒嬌,要免了罰。
案前父女兩人其樂融融的,嫻妃看了也輕鬆不少。
唯有一人,跪在地上的李昭儀戰戰兢兢,身上冷汗出了個透。
怎麼可能……
顧明月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
當初她不是吩咐下人一併燒了乾淨嗎,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顧明月手裡?
難不成……
難不成這個丫頭,一開始就知道怎麼回事?
那這也太可怕了!
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出手,竟然直接把她打入死局!
不行,她得再想個辦法……
李昭儀跪在地上,低著頭久久不語。
可由不得她再抵賴,仵作很快就到了御書房,大理寺寺卿考慮的比忠孝公公周全,一併叫了宮裡的綉娘過來。
綉娘到了,先去看小褲。
摸著褲腿看了兩眼,綉娘抬起頭,篤定無比:「回稟聖上,這小褲正是出自奴婢之手,乃是宮裡給後宮妃嬪統一制的,春夏共十二件,這是春日用的小褲,上面綉著李昭儀的名字,正是李昭儀的。」
皇帝沉著臉色,看不出什麼喜怒來,遞給忠孝公公一個眼神。
忠孝公公沖著綉娘頗為憨厚地笑了笑:「勞煩您。」緊接著,便結果綉娘手裡的小褲。
重新遞給了仵作。
仵作是個年約莫四十的女人,接過小褲也沒有什麼不適的臉色,掏出個隨身的小玉瓶,滴了兩滴不知道是什麼水。
又湊上去嗅了嗅。
完成這一切的流程,仵作伏到忠孝公公耳邊,說了些什麼。
忠孝公公點頭,轉而把小褲遞給另一位仵作。
連著兩位仵作都鑒定完畢,忠孝公公走到皇帝面前,俯首說出結果。
「回陛下,兩位仵作都看過了,第一位說是這血跡定是一月前兩月內的,另一位仵作也是同樣的結果。」
皇帝冷哼了一聲,轉眼看向一旁的李昭儀。
「你還有何可說?」
「明知自己未曾懷孕,卻依舊故意隱瞞!」
「此等欺君之罪,當斬!」
李昭儀此刻臉色一片慘白,豆大的汗珠一串一串往下滾了下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顧明月手裡怎麼會有她的小褲?
當初來月事的時候,明明是叫人銷毀的!
自稱孕期時所穿的小褲上沾滿了經血。
這下,無論她怎麼辯解,也難逃其罪!
顧明月跟著皇帝哼了一聲,不置一詞。
其實心裡早就把李昭儀反覆罵了個遍。
反反覆復鬧了這麼一大齣戲,皇帝就算有火也不願意發了,命宮人將李昭儀拉下去,明日即斬。
顧明月聽了這個結果,陡然睜大眼睛,看向皇帝。
皇帝還以為她是大仇得報,正高興著呢,臉上神色緩和了幾分:「明月,這次還是多虧了你,不然父皇恐怕要冤枉你母妃了啊!」
「臣妾不敢!」嫻妃趕緊道:「陛下乃是天子,現在也是受了小人矇騙……」
「好了。」皇帝心中終究還是有不爽的,雖然沒有遷怒嫻妃,卻也不愛聽這事了。
「的確是我虧欠你們母女二人,下旬便是愛妃的生辰了,到時候生辰宴,總歸要好好操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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