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子殿下易燃易爆炸
1.92
凌墨眉頭微蹙，忽然就要暴躁了，蘇璃趕緊一口吞了，這才安撫住那顆暴躁的心。
凌墨冷嗤一聲，好心當成驢肝肺！
蘇璃：「……」好不容易緩和一點的關係，又退回去了，怎麼辦。
此時幾道腳步自外進來，趙弈領著幾個獄卒開了牢門，「將太子帶走！」
「是！」幾個獄卒上前，左右架著凌墨的胳膊，將人從木板床上拖下去。
凌墨雙腿被打得不能動彈，再被強拖下床后，雙腿直接磕在地上，地面彭得一聲。
「殿下！」蘇璃關心則亂之下直呼出聲。
獄卒瞬間冷下臉，出聲呵斥。
蘇璃趕緊閉嘴，又飛快地擠出一抹笑，「那個。幾位爺，他，他畢竟還是太子殿下，將來未必就不能潛龍歸位。所以，你們懂得。」別太過分了！
幾位獄卒看向趙弈。
趙弈看向蘇璃。
蘇璃被他這副正義凜然，鐵面無私的眼神盯得笑容都有點掛不住，瞬間覺得剛才送出去的那碗面怕是送進狗肚子里去了。
這個趙弈！
死腦筋！
「帶走！」趙弈命人將太子拖出去繼續受刑。
蘇璃急追上去，卻是一道緊鎖的鐵門攔在跟前，她只能死死抓住鐵欄杆，巴巴地望著被拖出去很遠，看著十分狼狽可憐的太子凌墨。
她越來越內疚了，但依舊執著的記著凌墨不幹人事的事。
大梁戾太子，為何叫戾太子，便是他為人暴戾殘酷，尤其是曾領兵剿敵時，坑殺北遼三千俘虜。這事一度傳遍全國，引起不小爭議。
除此之外，他對東宮下人要求極為嚴苛，動輒軍法處置，致東宮人人自危，日夜膽戰心驚。
蘇璃雖是皇後派遣給凌墨的東宮掌事大宮女，但凌墨可不會看在皇後面上給她好臉色，她亦是每每過得戰戰兢兢，心裡無法不怨。
尤其是在她被太子當了解藥后，她就更怨了。
所以狀告太子雖是受李忱脅迫，但不得不說她當時心裡也的確懷了私怨。
簡言之，她不是好人，凌墨也一樣。否則李忱上哪去找那些太子暴行的罪證，還累了厚厚一摞。若是假的，那可是欺君之罪，李忱還沒笨到為了扳倒太子冒險捏造罪證的地步。
蘇璃獨坐在木板床上心緒不寧。
大牢門口又傳來開門的聲音，伴隨著幾聲寒暄以及腳步聲。
又有人來了。
會是皇後派人來撈人嗎？
蘇璃狐疑又期待地起身，走到牢籠門口，雙手握住欄杆往外看。
一道拂塵自眼前虛晃而過，蘇璃目光順著拂塵收起的方向往上看，正對上皺巴圓潤的臉上，王公公那張烈焰紅唇擠出的哂笑。
她渾身一冷，卻是不敢表現出來，陪著笑臉喊了聲王公公，卻又看見他胳膊肘下，夾著一卷明黃的——聖旨。
看來是陛下有話要交代了，也不知是好話還是壞話，但可以肯定的是，也關係到她的生死。
「太子殿下呢？」王公公問。
「受罰去了。陛下賞的一百軍棍還剩最後五十棍。」
「嗯——知道了。」
王公公收起聖旨，準備去凌墨受罰的地方宣旨。
蘇璃半蹲著身，恭送他離去，不想，那腳步聲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拂塵一甩，特意將跟來的兩位小公公打發到遠處，又睥了蘇璃一眼，命她湊上前來。
蘇璃心裡生疑，思緒飛快的轉過，心想王公公要跟她說什麼，他們之間有話可談？
「蘇姑娘可知，咱家今日來宣的什麼旨？」
「奴婢不知。」但聽口氣，不像是好事。
「是廢太子的聖旨。姑娘如今是廢太子的良娣，怕是前路也不好走。有貴人讓咱家問姑娘一句，願不願意替他做事。事成之後，他會給姑娘一片錦繡前程。」
說著蘇璃便聽到王公公摸索什麼的聲音，她餘光微微一抬，瞧見他正好從袖子里摸出一張拇指大的紙團，裡面包裹著什麼，悄無聲息的塞進她手裡，「事成后。姑娘不僅有一片錦繡前程。還有一個完整和諧的家。」
王公公說到此處，尾音一揚，圓潤的指頭在她腕上輕輕敲打。
蘇璃心頭一顫，瞬間明白，自己遠在千里之外的爹娘和弟弟已經落入他們之手了。
這個李忱，下手真是又快又狠。
她之前還納悶李忱怎可能放過宗人府這麼一個大好機會。
原來是因為宗人府圍得像鐵桶一樣，一直找不到機會，這不，王公公來了，李忱的機會也來了。
說到王公公替李忱，替夏氏傳話的事，不禁又讓蘇璃心頭狂顫。
他可是御前紅人，應該只聽命皇帝才對，如今突然站隊，怕不是皇后長孫一族即將落難，貴妃夏氏即將起複吧？
老狐狸想趁夏氏起複前撈點功勞，將來新帝上位能繼續穩坐御前大太監的位置，所以才如此賣力的吧。
那她完了。
夏氏讓她殺太子，還不是想事後甩鍋給她，讓她當替罪羊。就這，太子要是沒了，她能全須全尾出去才怪。
蘇璃暗吞口水，心思幾經輾轉，想想出個兩全其美的對策來，但一時之間哪有對策可言。
「公公，這外面，可是變天了？」
王公公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可不就變了嘛。」而後壓低聲音，附耳說道，「自李大人羅列出太子一系列暴虐的罪證后。又傳出太子並非皇室血脈的謠言。如今這形勢，陛下怕是有幾分信了，所以才要廢太子。
另外，太子的勢力正一點點的瓦解，許多太子黨的大臣或貶或殺。
皇后雖還是皇后，可已明顯有了禁足之勢。
姑娘是聰明人，這個時候，應該知道該如何選擇。」
王公公幹笑了兩聲，又深看蘇璃一眼后，方領著兩小公公退出去。
沒多久，另一處傳來抑揚頓挫的宣讀聲，「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這廂，蘇璃跌坐在地，一顆心沉到谷底。
太子是萬萬不能殺的，他死了，她豈能獨活？
但是不殺，那她爹娘和弟弟豈不是要死？
殺與不殺像兩根棍子，攪得她心緒不寧。
而此時，太子已經受刑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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