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綁架
18.68
今日上朝，李衍渡勃然大怒，劉鈺跟在後面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得將手下人遣散下去，派人去跟塵儉說「讓塵大人先回去吧。」
早朝，塵儉當著所有人大臣的面說要去看溫鋮的墓陵，可從宮內到宮外都知道，曾經的君後殿下是聖上不能觸碰的點，可能除了塵儉也沒人敢如此刻意地去提這件事，這塵大人也是膽子肥。
可塵儉就是固執，寧願跪在大殿外淋雨都不願意回去，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以為父親對逝去的養子深深的思念，一路上都有人議論，這種假象讓李衍渡更是惱火。
「唉，今日上朝的時候你聽見塵大人說的了嗎？這塵大人也是可憐人，養子贈予聖上不說，薨后也不能去看一眼……」
「別說了，天子腳下，哪來這麼多為何呢，小心落人口實！」
大臣聳了聳肩，各自回府。
大殿外塵儉還在相求，李衍渡充耳不聞，將案台上的硯台摔了個粉碎，劉鈺在旁邊看著都肉疼，這可是西域進貢的硯台，平日里李衍渡都不常用的，劉鈺都替他心疼。
「看你那樣兒，朕的宮裡難道只有一座硯台嗎？」
劉鈺低著頭不說話，畢竟現在李衍渡的生氣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裝的，但是這件事必須立刻處理，因為塵儉還在外面跪著。
溫鋮被人從暗道帶了過來，李衍渡牽著他走過來，溫鋮對今天朝上的事情也有所耳聞，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安慰還在氣頭上的李衍渡。
李衍渡抬頭望他，溫鋮像哄孩子一般哄他，輕聲細語地說話。
「臣聽說了，今日義父在朝上說要去看臣的陵墓，聖上在生氣？」
事發突然，溫鋮也不能完全準確地分析出來塵儉做這件事的原因是什麼，但塵儉搞出的幺蛾子從來都不少，他們都不能掉以輕心。
李衍渡嘆了一口氣，抬頭點了點門外，道：「他還在外面跪著呢，就是要逼朕今天給他一個答覆。」
「外頭大臣們也聽說了，都覺得是他塵儉一個養父想去看看自己的養子陵墓，朕若是不應允，那就是不讓人家去看兒子，都說天子萬人之上，但是朕也頭疼這些狗皮膏藥般的伎倆。」
溫鋮點點頭，走了過去，劉鈺本來是在這中間攔著的，但是溫鋮睨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他一個奴才也不敢阻攔，只能看聖上的臉色行事。
李衍渡沒攔著，他也就悄悄縮一邊了。
溫鋮走到大殿門口，戳破了窗戶紙看外面跪著的塵儉，天空中還飄著雨，若不是他知道塵儉私下裡的某些行徑就差點被他感動到了。
溫鋮冷哼一聲走到李衍渡的身邊，淡淡道：「義父此舉肯定不簡單，臣以為，最穩妥的辦法還是放義父前去陵墓，但暗中派人跟著，若他真的要做什麼，那也能看出些什麼端倪。」
溫鋮說的辦法李衍渡也曾想過，但是這樣的風險有些大，他還要再斟酌一下，李衍渡將劉鈺叫過來，吩咐了他一點事。
「你去太醫院請太醫跟著塵儉回去，派個機靈點的，給塵儉說朕今日申時之前一定給他答覆。」
劉鈺領旨下去辦事了，片刻過後又聽到了塵儉的聲音，可以看出來他是有多麼不願意了。
待到今日申時，李衍渡還是准了塵儉的請求，溫鋮也知曉，他主動請纓要去守陵一日，本來李衍渡是不許的，但是他軟磨硬泡終究還是讓這不省心的小君後去了。
塵儉是帶著高燒和紅眼圈來的，看起來特別疲憊與傷心，外人看來他就特別可憐，溫鋮被派到了塵府外接塵儉，塵儉眯了眯眼看著溫鋮，指著他說：「本官見過你。」
溫鋮立馬壓低了頭，沉聲答：「是，大人，小的與大人在御花園有過一面之緣。」
塵儉沒說話，他想起來之前還說這個侍衛的眼睛長得像溫鋮，但人死不能復生，哪怕再像，也不是真的。
陵墓離紫禁城和塵府都很遠，要走很長一段路，溫鋮和其他幾個侍衛互送塵儉前去，塵儉自己的家丁也帶了兩個，看著飢荒面瘦的，是個骨架子。
翻山越嶺走了好久他們才到陵墓，歷朝歷代的君后都被埋葬在這裡，並且有專門的守墓人看守，閑雜人等是不能輕易進來的，今日塵儉進來都只能算是特例。
溫鋮跟在他身後並沒有看出來塵儉有什麼異樣的舉動，反而是看著他對著自己的陵墓跪了下去。
其他人都瞪大了雙眼。
不過話說回來，按照笠朝傳統的孝道來說，爹跪子嗣是大忌，但是按照位分來說，臣子跪君后是理所當然的。
塵儉的戲演得極好，他跪在溫鋮的陵墓邊，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失聲哭了出來，又一邊說著「父慈子孝」的話。
「鋮兒啊，是爹對不住你，爹這麼久才來看你實在不配做你的父親，當年你認我做父，我也將你當做親兒子一般看待，唉……」
溫鋮蹙眉在後面聽著一陣惡寒，塵儉本人是斷不能說出這般話的，這種話只有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才有可能說得出來，今日他這麼說，實在是假得過頭了。
忽然，塵儉身上的玉墜掉落在了沙土裡，溫鋮腦後一鈍，一陣疼痛，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溫鋮已經被麻繩捆住了，他頭疼欲裂，環顧四周都是一片黑漆漆的，只有極高的地方開了一個鐵窗，他的嘴裡被塞了布團，周圍有一股發酵的酸臭味兒，聞起來令人作嘔。
不過好在這個地方不止只有他一個人，隱隱約約看到角落裡還有另一個侍衛，是他的同僚，也是同樣被束縛住了，雙手雙腳都不能動彈。
「誒，誒，兄弟，你醒醒！」
溫鋮努力湊過去，伸出舌頭頂那布團，給吐了出來，使了吃奶的勁雙腿蹬了那人一下，自己也差點被彈飛了出去，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好在外面沒有人發現他們已經醒了。
那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猛然發現自己身上被捆了麻繩，掙扎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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