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暖意
28.57
溫鋮這場高熱遲遲不退，李衍渡知道他嚇壞了但是沒想到後勁竟這麼大，他也明白就算溫鋮知道了他的苦衷也不可能立馬接受並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李衍渡願意等，等他心結打開的那一天。
事情是在塵府門口發生的，塵儉果然不出他所料，倒打一耙說自己可能是暗中被誰盯上了，要李衍渡一定嚴查兇手，縱使李衍渡知道是他搞的鬼也不能「妄下定論」，他也想查，但那些暴徒一旦被抓獲，就會在被押送大理寺的途中暴斃而亡，後來讓仵作們檢查了之後才知道他們的身體里早就存了毒藥，只是那時候剛好到時間見效罷了。
如此縝密的手段實在高明，李衍渡捏住手中的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擲，讓仵作們好好查這些人的身上到底有什麼能表明他們共同點的東西。其中有幾個人的身份被查了出來，大多都是邊縣地區吃苦耐勞的窮苦百姓，在身份上沒什麼疑點，可是這些人都素不相識，走訪街坊鄰居之後他們也說暴徒之間沒有聯繫，所以到底是什麼能讓這些擁有相似經歷的人聚集在一起呢？
那邊的塵儉有喜有憂，喜自然是他找到了應對李衍渡的計策，在這件事情中他還能落一個受害者的名頭，雖然聖上對他處處提防，但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絕對是平安無恙的。他把心腹召過來。
指著之前小八待過的廂房的位置道：「你之前可曾看清楚，那派來的侍衛名單上有小城的名字？」
心腹緊皺眉頭，怎麼想他都看見的是「小城」兩個字，因為之前他還專門找人打點過了，一定要將小城派過來，怎麼會這樣呢……
「大人，屬下以性命擔保，那張紙上確定是小城的名字，至於之後為何會變成魏捌來咱們府上……屬下也未可知啊。」
塵儉嗤笑一聲，把心腹撈起來，道：「他還不值得你用性命擔保，只是本官一直奇怪，你去查查這個小城到底是什麼來頭，他的背後能有什麼人為他撐腰，讓他能這般一次又一次逃出老夫的手掌心。」
「是。」
其實塵儉心中一直有一個想法，因為每一次接觸到這個「小城」的時候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像一個人，但那個養子都已經蓋棺了，所以也有可能是聖上走不出去之後找的一個替身，因此他才有想法找了個跟溫鋮有相似之處的人送進宮去，不過進去了連一點兒水花都沒見著，這著實讓他惱火。
他走進書房，想將之前跟聖上往來的書信一併燒掉，但是轉念一想，這東西好像還有點利用價值，若是能幫他坐實心中猜想也是好的，如若不是他這般想的，也能讓這個小城心中有數，什麼是不該惹的人。
「你，將這封信帶進宮中放在一個叫『小城』的侍衛身邊，切記不要被他發現了，過幾日再去，現在這個時候不合適，然後幫我注意一下這個人的動向，若是有異常，及時回府向本官稟告。」
現在溫鋮表面上是在太醫院休養，實際是在李衍渡的身邊養著，聖上除早朝外日日夜夜都在這裡守著，本來溫鋮都要好些了，結果昨晚又燒起來了，太醫們連夜跑過來，他們也覺得奇怪，怎麼會又反覆發作，結果聽說溫鋮因為渾身燙熱，昨夜裡偷吃了一塊兒老冰，鬧了這麼大一個烏龍，李衍渡都覺得自己臉上掛不住了，大半夜的請人家過來結果是溫鋮自己的問題。
「不好意思……」溫鋮從帘子里伸處一隻手當著所有太醫的面揪了揪李衍渡的一角，在各位震驚的眼神下李衍渡反手遮住了那隻作亂的手，似是安慰，看起來像牽住了也像沒簽。
李衍渡當然不能任由這些人眼睛亂瞟往裡面八卦，但是今日確實也是他太心急了，只能將人趕出去，最後再無奈地牽開帘子讓溫鋮坐起來。還有些燒的溫鋮腦袋暈乎乎的，他開始牽著李衍渡是因為想讓他不要生氣了，雖然吃冰是他的問題，也沒想到今晚能有這麼大陣仗，太醫院的太醫排成一排站著，著實嚇人了些。
「臣妾知道錯了，您能不能不生氣了……」溫鋮僵硬地揪住李衍渡的袖口，他知道李衍渡一定不捨得真的跟他生氣，但是他也不是一個恃寵而驕的人，點到為止，今天這事確實掃了聖上的面子，所以他打算做出一些彌補——
「聖上，臣妾明日三餐都一定好好吃，還可以出去走走，怎麼樣？」
「臣妾葯也會好好喝的，一定早日恢復了回侍衛署去！」
李衍渡拎著他后脖頸的肉發笑，怎麼感覺現在好像還是他做錯了什麼事似的，面前這個人低三下氣地求著，看起來可真是委屈。
「嘶——」
「朕要你回侍衛署作甚？是朕的宮中沒有身子比你魁梧的侍衛來守這宮門了么？」
「朕也不是生氣，就是想讓你明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這兩天你飯也吃不下粥也不喝，連葯都要吐幾次，朕看著心疼你還不明白？阿鋮，不心疼自己也好歹心疼心疼朕吧，啊？」
聽到李衍渡的話，溫鋮一下便泄了氣，重新躺著，在宮中休養這幾天他的日子過得也還算滋潤，當然不願意天天站在宮門口讓汗水浸濕了衣衫，但是總感覺怪怪的，說不上來，可能是之前太忙了，導致現在閑不下來。
可是現在李衍渡怪他不心疼自己誒，他也跟著難受，兩個人少說都有點情緒了。
「那臣去端葯。」
不知溫鋮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他下床的時候腳一崴差點跪到地上去了，還好李衍渡眼疾手快把他接住了，不然走到半路的太醫又要被抓回來給他看病，這不省油的小傢伙。
「行了，」李衍渡給他掖被子，「朕今日來伺候你，別亂動了，朕給你把葯端來。」
溫鋮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將葯端過來，心裡一股暖意也在向上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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