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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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唐霜已經對君后二人的膩歪日常習慣了，溫鋮站在那裡失神，難得失了體面，李衍渡將他引到身邊坐下，面色無常地對唐霜說：「聽說你脫離唐家了？」
唐霜一愣，將聖旨折好，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稟聖上，微臣已經脫離唐家族譜自立門戶，也……不再姓唐了。」
「原來如此，那愛卿如今可有新名譜？」
「回稟聖上，微臣……改姓為高，名雨相。」
「這是為何？」
溫鋮出聲，本來這個時候算是大臣和皇帝之間的談話，他不該多說什麼的，但在他隱藏身份的時候正是唐霜……也就是現在的高雨相交好，在只有三人的情況下，李衍渡也不會阻攔。
高雨相改頭換面比往日還要容光煥發些，一臉輕鬆地對溫鋮說：「回君后的話，高是隨母姓，雨相為霜，自是為了紀念曾經。」
明明他知道溫鋮不是問名字的由來的。
氣氛焦灼一瞬之後高雨相悄悄看了一眼李衍渡，隨後拱手。
「微臣並非唐家人，至少在唐家無人承認微臣，倒也不如脫離唐家得個瀟洒自在。」
見高雨相如此反倒讓溫鋮有些羞愧了，他本不該戳到別人痛處的。
李衍渡及時出來解圍：「唐家確實做得過火了些，但唐太尉是有功之人，高卿受了委屈朕知曉，也還請你多擔待些。」
「說到唐家，那唐家的下人江鶴水朕已經派人送回去了，之前唐少綮來殿求朕寬恕，朕念他悔過自新，便也從輕放了，還不知這人後頭又會做什麼。」
「回稟聖上，此人絕不是省油的燈，況且他與唐少綮……也是有道不完的話語。」
江鶴水的的確確被李衍渡送回太尉府了，但是唐家上下就沒待見他過，這次又差點因為他讓整個唐家都陷入危機，這下子除了唐少綮，其他人都對他避之不及，不過以他的性子倒也不在乎這些的。
「算是回來了。」
還是唐少綮去接的他，回來之後江鶴水一落座到飯桌上就像從來沒見過這些吃食一般將每盤菜都夾了一遍，狼吞虎咽沒有吃相，唐少綮關上門，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江鶴水也不說話，沒了之前愛懟他的勁兒，只是自顧自地扒碗里的飯。
「怎麼，大理寺沒管你的飯？」
江鶴水還是沒抬頭，繼續吃。
又等了他一會兒，唐少綮忍不住了，用手指骨節敲擊桌子：「說話。」
江鶴水緩緩抬起頭，眼裡噙滿了淚水，紅腫的眼圈明顯，整個人看起來也消瘦了一圈。
「你這又是何必呢……」
最終還是唐少綮先敗下陣來，將江鶴水擁入懷中，那人全身都在發抖，差點連筷子都抓不住了。
「我……不想去……大理寺……」
他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鋸子一般沙啞，唐少綮不知道他在大理寺經歷了些什麼，但看起來不簡單，他扔下江鶴水手裡的筷子，把他扛上榻，擦了他眼尾的淚，用盡這一生最軟的語氣說話。
「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慣會讓我心疼的。」
自從他知道小時候遇見的那個人是江鶴水的之後唐少綮對他的態度就有一絲變化了，因為曾經將他當做溫鋮的替身的時候做過太多破事了，如今若是想彌補還不知道該從何開始。
特別是在江鶴水不發瘋的時候，偶爾乖巧，但總是不近生人的。
「啊——！」
江鶴水發了瘋，將床上的東西都拂到地上，接著就開始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唐少綮連忙上去阻止，生怕他傷到自己，只聽見江鶴水嘴裡還在念叨「閹人就是下賤」這種話，想來一定是經歷了什麼。
「好了好了，乖，阿江，聽話，歇一會兒好不好？」
在唐少綮的安撫下江鶴水才好了些，可依舊保持著應激狀態，皮膚滾燙感覺是發燒了。
「來人，叫大夫來瞧瞧。」
這一叫就連唐佑民都知道唐少綮養的惹禍精回來了，不過他也只能痛定思痛，想著之前沒有阻止，現在也阻止不了了。
大夫來了之後皺著的眉頭就一直沒放下去過，唐少綮著急地問怎麼了，他才開口。
「此人是氣急攻心加上之前在潮濕陰暗的地方待了許久，那時便可能引起過高熱，待我開幾個方子，您拿葯去熬了按時喝下便是。」
因為江鶴水不想見生人，所以從端葯到擦身子都是唐少綮親力親為，結果剛好就看到江鶴水的小臂上有鞭傷，還未完全結痂，江鶴水一偏頭看到之後便淚流不止，像是觸及到了傷心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還要從溫鋮帶走時說起，溫鋮被帶走之後江鶴水還在大理寺中，他生了一副女相也長得白凈，眼尾的痣迷人又惑人，早就有人對他虎視眈眈了，只是礙於溫鋮看起來跟他交流甚密所以才沒有下手，自然是等溫鋮走了之後便開始動手動腳蹂躪他。
江鶴水是個硬骨頭的，他對這些閹人一點好感都沒有，見他不從之後這些人急了眼將他捆在木架上打，還不給飯吃，之前聽聞這個江鶴水幫助過大奸臣塵儉，所以他們下意識就對他下了狠手，想來聖上也不會幹預。
所以他渾身遍體鱗傷都是這麼來的，只是他不敢說，以唐少綮的性子，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你不想說便罷了。」
唐少綮嘆了一口氣，放下湯匙，江鶴水吐息微弱，像是要故意將自己做成這幅虛弱模樣一般，他的頭髮散落在臉上，不服輸地咬住被子一角，唐少綮又重新給他蓋上，不知這人回來一趟竟變成這樣是為何，無奈唐佑民又讓他去正堂一趟，看來正是為了溫鋮的事來的。
正堂內這次坐滿了人，不僅是唐少綮的父母，還有他的兄弟姐妹們，甚至連側房的姨娘都來了，看得出來這次的事情很重要。
「少綮啊，你過來，父親想和你商量事。」
唐少綮狐疑地走過去，總覺得不是好事。
「我和你母親給你找了幾戶好人家的女兒，你可看看有沒有中意的，改日便可上門提親。」
作者有話說:
綮讀作q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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