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尤未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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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尤未悔(下)

  對於其他人來說,宮中勾心鬥角的事情多了,連人命都可能會變成算計的工具,若是要報復回去只怪那些人壞事做盡的報應,但海棠千不該萬不該將巍國內部的事情帶到笠國來,本來李衍渡和溫鋮無意對這件事做評價,但這奴才確實可憎。

  「你家公主當真這麼好控制?」

  到底溫鋮也看出來了,鳶暮不算是完全沒有腦子的人,不然巍王就不會放她去邊關了,但在笠國後宮的種種,只能證明曾經她對李衍渡的一見鍾情,到頭來都變成了鈍化她心智的一劑毒藥,落得任一個宮女擺布的下場。

  「公主本不算蠢笨,但在遇上君上的事情之後往往會被迷了心竅,都說深陷在情愛中的女子最沒有主見,奴婢見也是如此,往前君上多看公主一眼她回宮之後都會念上一宿,若是能讓公主懷上君上的孩子,那她便更能信奴婢了。」

  說罷海棠想趁著大家都愣住的空檔往外跑,可皇宮近衛森嚴,怎麼可能讓她一個小小宮女逃出去,她剛想起身就被小泉子給按住了,海棠拚命掙扎叫喊,只有臉被摁在地上的份。

  溫鋮極其厭惡地看了她一眼,此人心眼多,說的話不能全信,但今日所言看樣子八九不離十了,還有一件事他特別想知道,眼神示意小泉子按住她,一邊說:「那胡將軍是怎麼到昭華宮的?」

  海棠被一記悶拳打得嘴角出血,渾身沒了力氣,虛弱道:「怪……怪只怪胡將軍倒霉,喝了君后您換出去的酒,又走到了昭華宮門口被引了進來,當時天暗,胡將軍那日穿得好也風光,於是便、便釀成了這般禍事。」

  這便說得通了,看起來胡宥也不是背主私通的人,溫鋮護得住李衍渡,但沒看好其他人,一場無邊慾望和陰差陽錯釀成的禍事終究分不清誰對誰錯。

  李衍渡聽完也感到不可思議,溫鋮覺得心裡頭亂,揮袖去了裡屋,只留下一句「海棠全憑聖上定奪。」

  待溫鋮走後,李衍渡臉上最後一分溫情也消磨殆盡,他走到海棠面前的分量要被溫鋮重得多的多。

  凡是帝王,皆為龍虎,天子氣盛,方能治得天下。

  劉鈺合時宜地站出來,瞅著地上的海棠道:「聖上,此人該如何處理?」

  「宮女海棠,背棄舊主,欺君罔上,惡毒之致,念你不是我笠國中人,便將你送回故鄉。」

  正當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聖上要放此人一馬的時候,只有劉鈺看懂了李衍渡的意思。

  「杖斃。」

  留全屍送回巍國,以儆效尤。

  溫鋮知道李衍渡會這樣做,他對海棠更沒有半分同情,說起來鳶暮雖然為奸人所欺,但終究是因為心裡惡念太重,更做出了出格的事,雖情有可原,但皇室威嚴不可僭越。

  「聖上,胡將軍還在大理寺中,您看如何處理。」

  這兩日李衍渡的耳朵都要被那群言官念出繭子了,他們知道原由,有的人願意閉嘴,但有的人總覺得對胡宥這種功臣太苛刻了。

  房中他們自然無話不談,李衍渡抬起溫鋮的衣擺,理了理裡頭,說:「阿鋮怎麼想,朕想聽聽你的意思。」

  胡宥並未得罪過他,但素來與他也不算交好,可此刻他卻為胡宥說話:「依臣看,這國子監中還缺乏練武場的將軍,正愁一個合適的人選。」

  「此人要有威嚴,但不能太刻板,年輕有為的將軍正合適,聖上看誰合適呢?」

  這通話叫李衍渡心裡舒坦,溫鋮總是能將話說到他心坎里,對於胡宥這個將才他不忍因為兒女情長而讓他草草結束這一生,況且對於鳶暮,他沒那麼多感情付諸,待有朝一日需得上胡宥的時候便還能派他入朝。

  「朕也正有此意,知我者溫鋮也,謂我心憂。」

  不過最後鳶暮也沒有被放逐在昭華宮中,李衍渡安排了馬車將鳶暮遣送回巍國,念她神智如此,回去之後巍王也不捨得讓她香消玉殞,眼不見為凈,這是如今最好的辦法了。

  送她出宮是個三更天,天還未亮,一切都打點好了,溫鋮親自將鳶暮送走,塵起塵落不過是彈指一揮間,這幾年發生了太多事情了,以至於有時候他都在道今夕是何年,了了一樁又一樁心事,總得叫他歇歇了。

  送鳶暮回國一事也在全國傳開了,不知這娘娘在宮中犯了什麼事才這般落魄,只是這鳶暮在半路忽然不見了,像是被誰劫走了似的,但奇迹般的沒人阻攔,也沒人尋找,消失了便消失了,日後她的故事只能當做一樁笑料來談。

  等胡宥劫到鳶暮的那一刻,後面沒有人追趕的時候他才知道,是聖上和君后刻意為之,如果他來帶走了鳶暮,之後就當沒這個人,帝后二人也不會追究,畢竟送鳶暮回國的摺子還沒遞到巍王的手上。

  他抱著神志不清的鳶暮在荒郊野嶺停下了馬車,轉身在紫禁城的方向跪地叩頭,決意誓死效忠笠國以及李衍渡。

  一往經年。

  將軍府變成了熱鬧的地方,許多小孩子都喜歡跟著胡宥學功夫,但胡宥下學之後跟他們玩會兒便會往堂屋裡頭去,去後院看夫人,半年前他娶了一個叫「生樂」的女子,生樂母家在很遠的地方,但夫妻恩愛,可就是夫人不愛說話也不喜見生人,一般人還真見不著這貌美如花的女子。

  「夫人。」

  女子在聽到丈夫喚自己名字的時候轉過了身,她對著胡宥笑,喚他「夫君」。

  但她不是生樂,是鳶暮。

  鳶暮手裡拿著團線,她在做女紅,綢緞上繡的是一對鴛鴦,一雙眸子清澈得要命,但就是這樣清澈的眼每每讓胡宥看到都是煎熬。

  之前將鳶暮劫回來那一夜她發了高燒,連著五日高燒不退,大夫也沒轍,待她醒來之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只像個還在閨中的女子,但總不能提起「孩子」相關的字眼,不然她便會頭疼欲裂,反覆生病。

  但對於胡宥而言,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將鳶暮變成生樂,就是希望她日後能一生喜樂,忘掉前塵,做一對世俗夫妻。

  「夫君,你在看什麼?外面有學童在喚你。」

  「哦……沒事。生樂,今日想吃什麼,夫君給你做。」

  生樂歪著頭想了好久,沒說出菜品來,反而是捧住了胡宥的頭,吻了他的鼻尖,沒頭沒腦地說:「生樂想家了,夫君,何時才能歸家?」

  「快了,你乖。」

  這兩年老是有人問胡宥娶一個對他官位建設沒有幫助且不明身份的女子后不後悔,許多年過去了,他也還是老樣子,對所有人說「尤未悔」。

  

作者有話說:

注:【尤未悔】的意思是:尤其不會後悔。

來晚啦,不好意思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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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腰男廢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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