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放我走吧（一更，感謝李幸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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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柳正輝回來，允娘請了一天假，苗氏帶著她在灶房上忙活，顧梨月坐在灶前燒火。
每每柳正輝回來，家裡都是有肉的，今天不僅有肉，還有雞蛋和魚，菜十分豐盛。苗氏怕允娘和顧梨月偷吃，便要守在這裡看著她們。
前些時日，柳家族長寫了信過來，說是柳家有一房的人捐了銀錢，要擴建祠堂。柳安平大小是個捕快，說得上話，所以族裡幾個人選了日子過來，一起商議這個事兒。
苗氏忙裡忙外，又要招待好客人，又要看著廚房。一抬眼，瞧著女兒柳琴婷端正的坐在凳子上，連水也不知道倒。
她氣不打一處來，琴婷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做了夢說是那馮藍青能高升之後，人都變了，整日里神神道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柳安平喊了幾聲，沒喊應女兒，只覺得丟了臉面，沖著灶房喊：「梨月，梨月呢？客人來了，快給客人泡茶。」
顧梨月茫然的站起來，張嘴要說在燒火。
苗氏連忙小聲說：「梨月，你表姐這幾日不舒坦，你一向乖巧，快去泡茶，這兒——有我和允娘呢。」
顧梨月也沒推脫，立刻便出去給幾位叔公倒茶去了。
三叔公抬起頭看了顧梨月一眼：「月丫頭怎的，比過年那陣子瞧著還瘦些？」
顧梨月溫柔笑了笑：「多謝三叔公記掛，前些日子著了涼，病了一場，便瘦了，現下已經無事了。」
三叔公看了看端坐在後頭擺架子的柳琴婷，又看看手腳麻利的顧梨月，蹙眉想了想，顧梨月好似，比柳琴婷小不了一點吧？怎麼瞅著瘦了一大圈？
旁人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說，便只對柳安平說：「月丫頭長大了，越發的像她娘。」
柳安平也看向顧梨月，點點頭：「是……梨月她娘從前便是這樣，勤快能幹又聽話，後來……唉……」
顧梨月聽到這裡，倒茶的速度慢下來：「三叔公記得我娘？」
三叔公笑起來：「記得，你娘可是咱們村裡最好看的姑娘，不過比月丫頭要胖些，月丫頭太瘦了，可得好生養養。月丫頭已經不記得你娘了嗎？」
顧梨月搖搖頭說：「不記得了，打有印象起，我便只記得允娘，是允娘照顧我，將我養大的。」
三叔公狐疑的看著顧梨月，養大她的，不是她舅父舅母么？
就在這時候，柳正輝不滿的敲敲桌子：「顧梨月，你沒長眼睛嗎？只給他們倒水，我這兒不倒？」
顧梨月一頓，轉身給柳正輝倒水，只是水壺裡就那麼多水，給幾位叔公伯父倒了，就只剩一點，水衝出來，底下有水壺的殘渣。
柳正輝不高興的呵斥：「沒水了不會去燒啊？」
顧梨月沒有像以前一樣唯唯諾諾，只是點點頭：「成，我去舀水。」
轉身的一瞬間，柳正輝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顧梨月，這是什麼？」
柳正輝伸手，指著顧梨月袖子上的渣滓，湊近些還有肉香。
「好哇，你偷吃肉。娘，娘，你怎麼不看著她，怎麼能讓她偷吃肉呢，這麼不要臉！」
柳琴婷斜著眼睛看著柳正輝，心內一陣陣冷笑，就是這個兄長，在她落魄被休棄的時候將她趕出門，叫她差點無家可歸。真是可笑，這樣沒用沒教養的人，竟然是她的兄長，爹娘還指望這樣的兒子有出息？
顧梨月袖子上的殘渣，當然是故意放過去的，不過，她以為柳正輝沉不住氣，柳琴婷應該也沉不住氣才對，沒想到柳琴婷坐在那兒，連責問都沒有責問一句。
她只好用力掙脫，眼睛都紅了：「不是，不是……表兄，我沒有……」
「什麼沒有，你哪裡配吃肉？這是我娘給我做的，你怎麼配吃？竟敢偷吃咱們家的東西？咱們家供你養你這麼大，你竟然偷咱們家的東西吃。」
柳安平呵斥一聲：「正輝，你做什麼？」
顧梨月趁機躲到三叔公後面，淚眼汪汪的說：「不是，是允娘看我這幾日不舒服，就……」
柳正輝更氣了：「允娘憑什麼把肉給你吃？一個下人她也配？」
顧梨月原本軟軟的，這會兒卻不滿意了，直起腰板說道：「她怎麼不配了？她每天辛辛苦苦掙錢補貼家用，家裡的菜肉，若不是她，哪裡買得起？她一個月漿洗兩家，回來還要做綉活，拿回來的工錢，都快要趕得上舅父了。就這樣，她跟我從來都是吃剩菜剩飯，什麼憑什麼？我才想要問憑什麼呢。」
柳安平心中一驚，這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鬧到他跟前，他不去管——當然，就是鬧到他跟前了，短缺的不是他，不是他的兒子，他也不會在意。
可是梨月從前不會這樣鬧騰的，今天這是怎麼了？明明這麼多客人……
不對，她是故意的，她就是知道今天這麼多客人，才故意鬧起來的。
柳安平豎起眉毛：「夠了沒有？一個二個的，為了口吃的鬧個不停，丟不丟人啊？」
顧梨月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磕頭：「舅父，梨月早就想說了，舅父讓我走吧。」
柳安平大吃一驚：「你胡說什麼？」
顧梨月眼淚流個不停：「我沒有胡說，我原本也不是這家的人，舅母兄姐都容不下我，我也不想留了，你讓我走吧。」
柳安平不敢看叔伯們的眼神，顧不得別的，伸手就去拉顧梨月：「梨月，你怎的亂說？你在世上，只有舅父一個親人了，你又是舅父養大的。是他們不好，但舅父還是疼愛你的，你放心，將來……」
「不……」顧梨月搖搖頭，回頭看著跑出來一臉驚愕的苗氏，輕笑一聲，「舅父，不是的，我能理解舅母與兄姐不喜我的緣故，我本就是個外人，可舅父執意要養著我，恁是誰，也會不樂意的吧……」
柳安平氣急敗壞，沖著苗氏怒吼：「難怪我當值回來，鄰里幾個嬸子都說讓我對梨月好一點，原來是你，私底下苛待梨月？」
作者有話說:
謝謝李幸娟送我的公主之冕，謝謝娟娟，筆芯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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