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遇舊人（二更，感謝Chichi77~）
8.54
馮藍青是童生，早早的沒了爹，是他娘將他拉扯大，還供他讀書，自然十分不易。
顧梨月一直以來，對馮藍青都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她沒了父母，他沒了父親，都是孤苦的人。又因自幼有婚約，她即便沒有什麼情愛之感，但也算是對他十分上心。
那時候馮家過不下去，顧梨月背著舅母接濟馮家，是常有的事情。即便是杯水車薪，也是她的一片心。
可惜，這馮藍青當真是辜負她的一片真心。
顧梨月長嘆一口氣，當日被推入水中的時候，她是怎樣的迷惘？後來她病了那麼久，馮藍青一次都沒來看過，馮夫人也沒有任何話。
甚至退親的事情，馮家都當做不知道，一概不聞不問。
這樣沒有擔當的兒郎，她顧梨月竟然待他好了多少年。
不過若說喜歡，也並沒有多喜歡，當然馮藍青與柳琴婷一道害她時，她只是震驚，並沒有傷感。大抵這親事是幼時定下，根深蒂固的罷了。
顧梨月低聲問允娘：「我記得，馮藍青與柳琴婷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吧。」
允娘點頭。
顧梨月記得，她有次遇著曹大娘，曹大娘跟她說，馮夫人與柳琴婷好得跟一家人一般。
那時候曹大娘是為她不平，但她卻知道，馮夫人是個會做戲的。以前是哄著她一道供養馮藍青，她走了之後，自然要指望柳琴婷來供養，若不待柳琴婷好一點，怎麼可能得那麼些好處？
不過柳琴婷有親娘幫忙，總歸不像她從前那樣慘，夜夜掌燈做綉活，手指都不知道戳爛了多少回。
顧梨月想到不堪的往事，心裡有些發堵，也不想待在這裡看馮藍青，便拉著允娘低著頭，想要繞過他們，快點出門。
只是剛好，馮藍青與女郎正好走過來，與顧梨月迎面撞上。
顧梨月臉紅了紅，想要裝作不認識。
然而馮藍青卻已經笑起來：「這不是顧梨月嗎？怎麼，你也來這裡？這兒的東西要價不菲，你都被趕出柳家了，拿得出銀錢採買嗎？」
顧梨月愣怔片刻，馮藍青從前與她一起，話語總是不多，只有接她的錢時，才會感動說上兩句，又何曾如今日這般刻薄？
人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真如此。
雖則被譏諷，但顧梨月不是個喜好惹事的，低垂著頭，拉著允娘想要繞過去。
偏偏馮藍青高昂起頭說：「你可真是沒有眼光，與我退了親，現下，你後悔嗎？」
時人皆本分，而婚姻乃父母之命，無故怎會退親？一時間，店裡的人紛紛看過來，看向顧梨月的目光里就帶著鄙夷神色。
顧梨月想走，卻一而再的被攔住，她心中不虞，又氣馮藍青的倒打一耙，索性抬起頭問：「我為何要後悔？退親之事旁人不知，你也不知是為何嗎？倒是你，如今與柳琴婷定下親事，緣何要與旁的女人拉拉扯扯？」
旁邊那女郎本來也趾高氣昂的跟馮藍青一道，聽了這話，卻是一愣，怒目看向馮藍青：「你定了親？你不是與我說，你定了個娃娃親，那女人不守婦道，見你家貧，便與你退了親嗎？」
馮藍青連忙說：「巧妹，你休要聽她胡言，她便是我從前的未婚妻室，那親事還是我爹爹還在世時定的，我雖嫌她醜惡，但到底是定了親，只想著好好過日子。怎想後來她水性楊花，非要與我退親。巧妹，她這是嫉妒你，才故意想要拆散我們。」
巧妹便回頭看著顧梨月，面上露出嫌惡的神情：「你如今瞧著青郎考上了秀才，便後悔了嗎？告訴你，你這種女人，青郎是再不會看一眼了，也無需巧舌如簧，欺騙旁人了。」
顧梨月簡直要氣笑了，她不喜惹事，本來也不想與馮藍青再有交集，沒想到冤家路窄。而且，原來馮藍青已經中了秀才，難怪如此趾高氣昂。
她抬眉看了看那女人，只是問：「他花言巧語，你就信了？」
馮藍青心中咯噔一下，他是想來炫耀，可不是想要惹事的，巧妹家中富裕，若能搭上巧妹，他繼續科考可就不愁了。
只是這個顧梨月，平日里悶不出聲，今兒倒是轉了性子，早知如此，他便該裝瞧不見她才是。馮藍青立刻喝道：「顧梨月，我不想看到你了，你速速給我滾！」
顧梨月性子軟，卻也不是個由著人揉搓的，繼續說：「他背叛我在先，勾搭旁的女人，差點把我害死。這位姑娘，我看你長得如花似玉，緣何要被這樣的男人欺騙？」
馮藍青勃然大怒，指著顧梨月道：「你休要胡言……」
顧梨月腰板挺直：「我是不是胡言，楊新鎮柳家的鄰人都是知道的。你夥同我表姐將我推落水中，想要將我害死。先前我想不通是為何，現下倒是明白了，我是個孤女，在舅父家中不受重視，自然不如表姐了。」
馮藍青見顧梨月越說越多，揚手便要過來打她。
顧梨月問：「你自知理虧，便要動手嗎？」
馮藍青是當真想不到那軟綿不愛說話的顧梨月，如今竟如此伶牙俐齒，他顧不得找尋顧梨月的麻煩，只立刻對巧妹說：「巧妹，你休要聽她胡言，她不貞不潔，不容於舅父家裡，才被舅父趕出去的……」
顧梨月冷笑連連：「馮藍青，你還真是罔為讀書人，倒打一耙的能力不俗啊。你慣常會花言巧語哄人，為的是什麼？只是為你能安心趕考，你娘一人撐不起整個門楣，從前我夜裡掌燈刺繡供你讀書，你猶嫌不夠，勾搭上我表姐。如今怎的？我表姐也不夠供你讀書了是嗎？你又勾搭上哪裡的姑娘了？」
巧妹聽到這裡，後退兩步，與馮藍青拉開距離。她家有兩間酒肆，在縣城裡算是殷實人家，本來她一心愛慕讀書人，可聽到顧梨月的話，她心中也是打鼓。與馮藍青認識兩個月，她來來去去，也算是在馮藍青身上花了近一兩銀錢。
如果顧梨月說的是真的，她豈不是做了馮藍青的踏腳石？
馮藍青連忙搖頭，指天誓日道：「巧妹，我待你之人天地可鑒，你不能聽了這婊.子的瞎話，就疑心與我。」
作者有話說:
感謝Chichi77送我的夢幻樂園，謝謝親愛的77，筆芯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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