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馮掌柜（三更，感謝Chichi77~）
11.06
到了傍晚回來，王嬸子是守在門口的，一見到顧梨月，立刻上去扶住她：「梨月丫頭，哎呀，今日得虧你不在家，你可不知道，你那舅母又來了，在這裡罵罵咧咧的，見你不在家，還想要衝進去呢。得虧我喊你王叔，將她趕走了。」
顧梨月把籃子里的野菜分了一半給王嬸子：「多謝王嬸子，不然今日還不曉得怎麼辦呢。」
王嬸子嘿嘿一笑，只收了一小半的野菜：「不用不用，我家裡有。梨月不必客氣，鄉里鄉親的，這麼點忙，是應該的。往後有什麼事兒，喊一聲我們就能聽到，可別一個人扛，知道嗎？」
顧梨月感恩不盡，謝了又謝方回了家。
她走的時候，特意把筆紙和書籍收起來，綉活兒也都藏起來，就是怕苗氏他們衝進來，將她的東西順走。
沒想到被王叔給趕走了。
顧梨月鬆了口氣，吃過晚飯，便掌燈在燈下做綉活。
允娘怕她傷眼睛，又知她不會不做，便多點了兩盞燈。
顧梨月輕笑起來，拿針在頭皮上劃了划說：「從前白日里做不完，晚上做，都不讓點燈，怕浪費油。那針眼一點點大，綉活兒又精細，真的是傷神。如今，我竟然可以在三盞燈下頭做活了。」
允娘沒心思玩笑，只憂心忡忡，這樣的日子，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若日日這般，豈不是天天躲到山裡，活計只能晚上來做？
不過第二日一早，來的竟然不是苗氏，而是另一個人。
顧梨月剛剛吃完早飯，收拾東西準備寫字，就看見趙伯領著一個中年男人進來，正是馮掌柜。
「掌柜的？」
馮掌柜打量屋舍，雖然簡陋，但乾乾淨淨，可見主人是個愛收拾的。又見顧梨月在鋪紙張，看樣子是要寫字。
他問：「顧小娘子愛寫字？」
顧梨月不好意思的說：「閑來無事，寫字可以靜心。」
馮掌柜興緻大發，接過顧梨月的筆，揮手在紙上寫了一首詠荷的詩。
顧梨月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鏡湖三百里……」
後面的字，她卻不認得。
馮掌柜教她：「菡萏，便是水芙蓉的意思。」
顧梨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上次她故作識字模樣，如今可全都露餡了，尤其是桌上，還擺著千字文呢。
馮掌柜翻了翻顧梨月之前的字，點點頭說：「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
顧梨月解釋：「我……也沒有旁的愛好，閑下來，就寫一寫，其實沒什麼用。」
馮掌柜不贊同，只說：「讀書是為了明事理知是非，你肯讀書，就比尋常女郎好多了。」
顧梨月泡了茶給馮掌柜，讓允娘將筆紙收起來，才問：「掌柜的今日怎麼得空來？我這些天不過完成了那幅綉屏，旁的……都還沒動呢。」
馮掌柜笑道：「是為了綉活來，但並不是催你。是東家喊我跑這麼一趟，之前不是說，東家夫人很喜歡你綉制的荷包么，夫人先前去了京城，被一個大戶人家的夫人瞧中了那荷包，便託人來問，想請你過去做綉娘子，你可願意？」
顧梨月一愣：「大戶人家的綉娘子？有什麼不同嗎？」
馮掌柜笑起來：「自然是不同的，我們商行也有綉娘子，多數是跟你一樣，簽了一年或者幾年的契書。但大戶人家的綉娘子，不是在自個兒家裡綉，而是在人家府邸內院綉。是按月例拿錢，無事的時候也是有錢的。」
顧梨月不懂那些，心中有些忐忑。
馮掌柜又說：「這是好事兒，大戶人家的綉娘子，可不是一般人去得了的。像咱們商行有商會，只有繡得出名的娘子，才能被選到大戶人家去。據說一般人家，最少都有二兩銀子一個月，還不論賞賜呢，做得好的，五兩都是正常。」
這麼多錢？
顧梨月手都拽緊了，若是她能拿二兩銀子一個月，可就什麼都不愁了，而且聽掌柜的意思，還包吃住呢。
馮掌柜又說：「你若樂意，將你家這位姨母也帶上，到時候我們東家娘子替她安排個去處，你得了休息的日子，也可以回家看看她。」
顧梨月猶豫不決，京城，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啊。可是這裡，一切安安穩穩的，她就放下一切，直接走嗎？
允娘輕輕走過來，伸手比劃：你若捨不得這兒，我留下都行。
顧梨月問：「你也贊成我去？」
允娘點頭：你舅母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的，倒不如離開的好。
顧梨月不過沉吟片刻，便對馮掌柜說：「如此，我答應了，不過我確實要帶上允娘，我與她相依為命，我在哪裡，她自然就在哪裡。」
馮掌柜見她應允，高興極了，他聽東家娘子說了，那大戶人家真的是大戶，不是一般人能想的，若能給那戶送去心儀的綉娘子，將來馮家便算是搭上了線。
能與官家搭上線，可是了不得的事情。馮家有名有利，但沒有權，這次是個機會，也不用多大的權，只要能將馮家名利護住的權就夠了。
「這是自然，那……顧小娘子，大概需要幾日功夫，給你準備收拾的呢？」
畢竟家裡有東西，不能說走就走。
顧梨月也在思忖，這兒是賃下的屋舍，她既要走，餘下的賃錢總得要回來一些。得去縣城尋人，再行商議，一時半會，肯定是不行的。
馮掌柜便點頭：「五日的功夫，你看合適嗎？待得五日後，你去縣城馮家商行尋我，我再給你安排行程，早日去到京城去。」
顧梨月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心動，便點點頭：「如此，要麻煩馮掌柜了。」
既然商定好了，顧梨月又指著還未完成的綉品：「可是這些……我恐怕沒有什麼時間來綉了。」
馮掌柜擺擺手：「無妨，夫人交代的事情要緊，剩下的，你不必綉了。那契書，我們回頭重新再訂。」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苗氏尖利的聲音：「顧梨月，你捨得回來了？有本事你上山待一晚上別回來啊，我告訴你，今兒你不把錢拿出來，我就躺這兒不走了。」
顧梨月不好意思的看著馮掌柜：「對不住，我舅母那個人，就是這樣，容我先把事情給處理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Chichi77送我的夢幻樂園，謝謝親愛的77，筆芯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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