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綉帕（四更）
13.57
雨天天色總是暗沉的，顧梨月掌了燈在桌前練字。
允娘端水進來，見屋裡暗得很，走到桌前，預備將窗戶打開。
顧梨月連忙阻止：「不必，若是太暗了，再去點一盞就好。」
她抬頭望窗戶看了看，似自言自語，「省得招惹麻煩。」
雨連著下了五天，天兒總算是放晴。原本還該再歇一天，但馮老爺記掛著外頭的事情，催著奴僕收整行裝，早點啟程趕路。
顧梨月跟在紅玉紫玉後面，剛預備上車，就看見馮綏走過來。
「顧姑娘。」
顧梨月愣了愣，點頭行禮：「馮大少爺。」
馮綏笑盈盈說：「顧姑娘，前幾日瞧見你的綉活，著實不錯。這天兒太熱了，不知姑娘可否給我綉方綉帕？」
顧梨月一臉緊張，遲疑著說：「可是，今日馮老爺說時日不多，後面需得多多趕路。馬車上顛簸，不好做綉活，恐怕這綉帕……」
正好馮夫人從馬車裡探出頭：「綏兒，你怎麼還不上車？」
「馬上來。」馮綏沖母親揮揮手，又對顧梨月笑道，「無妨，我是嫌普通的帕子太單調了，也不拘於什麼時日，你綉好了再給我便是。」
他轉身去了自己的馬車。
顧梨月尷尬不已，準備上車的時候，就見前面的紅玉將車門重重一摔，險些砸到自己。
一路上紅玉紫玉照例不理會顧梨月，但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只要顧梨月想要靠著允娘睡會兒，她倆便開始大聲說話，吵得人睡不安心。
顧梨月低頭想了想，抬起頭沖著兩人笑了笑：「姐姐……」
沒人理。
但顧梨月不放棄，繼續抱怨似的說：「姐姐……這些時日太忙了，剛剛大少爺讓我幫著綉帕子……」
紅玉忍不住，譏諷著：「你可不是就這麼點能耐么？竟引得少爺都……」
紫玉拉她一把，她閉了嘴，扭開臉不看顧梨月。
顧梨月小心翼翼的點頭，訕笑道：「姐姐說得是，許是少爺知道我啥也不會，就這麼點本事，才會將此事托給我。可是不巧，我昨日起身的時候，把手腕給扭了，如今別說做綉活，就是拿筷子，都有些疼痛呢。」
紅玉紫玉愣了愣，目光看向顧梨月的手。
顧梨月又說：「其實不過一方帕子，東家吩咐的，我原也不該推託，可我的手，實在是沒力氣，允娘又不會……回頭若是惹了東家不滿，倒也糟了，畢竟我還指望著東家送我去做綉娘呢。也是沒辦法，瞧著二位姐姐面善，梨月便斗膽，來求兩位姐姐幫幫忙。」
紅玉伸手，在顧梨月右手腕捏了捏，見她臉色變了，便問：「真的受傷了？」
顧梨月點點頭：「今晨用膳，還是允娘喂的呢。」
「那……」紅玉眼神閃了閃，勉強說道,「成吧，好歹我們一起也有半月了。我幫你綉便是。」
顧梨月立刻堆滿了笑：「多謝姐姐，多謝姐姐。回頭，我讓允娘替兩位姐姐，各做一雙鞋墊子，還望姐姐莫要嫌棄。」
紅玉鼻子「哼」了一聲算是應了，果真不再打擾顧梨月歇覺。
兩日功夫，紅玉將帕子遞給顧梨月，顧梨月又是謝了又謝。再看那帕子，邊上綉著兩朵桃花，仔細看，還能看見角落裡，還有個小小的「紅」字。
紅玉看樣子，是生怕顧梨月拿著她的綉活邀功，還特意暗藏一點心思。
顧梨月也不拆穿，紅玉雖然會做綉活，但比起來，本事差得遠。她是不想惹事，又怎會拿著旁人的東西邀功呢？
用了早膳，趁著還沒出行，顧梨月將綉帕送給馮綏。
馮綏很是高興，看也不看便放入袖中拱手：「多謝顧姑娘。」
顧梨月含糊應了聲，怕馮綏多說，連忙岔開話題，只做好奇狀問：「說起來，你也姓馮，我從前認識一位舊人也姓馮，不知你們是不是一家的。」
馮綏問：「噢？是誰？」
顧梨月答：「是楊新鎮的馮藍青，今年已經中了秀才。」
馮綏面色稍沉，想了想還是解釋：「祖上原是一家的，不過早就分開了。我們家是商戶，他們家一心想要入仕。祖輩就不睦，早已不能算是同支。」
顧梨月也不過隨口一問，聽了這話，便點頭：「原來如此。」
馮綏又道：「我與馮秀才也有過幾面之緣，他為人頗有些孤傲，談不到一起去。想不到你們是認識的？」
顧梨月不欲多說，隨口解釋：「嗯，從前是鄰里，只不過是認識罷了。」
上了馬車，紅玉立刻拉著顧梨月問：「你給大少爺了嗎？大少爺怎麼說？」
顧梨月為難的說：「姐姐怎麼辦，我原本想要與他解釋，這綉帕是你做的。但他跟我說起夫人的事情，我也不好插口，等要說的時候，他也走了……」
紅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拍拍顧梨月的手：「無妨，無妨。」
那日後，顧梨月白日里，幾乎都跟著紅玉紫玉在一處，若是馮綏找她，她便做為難狀，說有事，讓紅玉替她過去。
如此三次，馮綏也便不再尋她了。
晚上，顧梨月靠在床上發獃，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索性掰著指頭算著，也不過五日便要到京城了。只是到時候，又該何去何從？去那大戶人家的內宅，好生當她的差，旁的事情，她是一概不想再理了。
到了京城，馮家沒有立刻把顧梨月送走，反而讓她在家裡住下，還給她請了個嬤嬤，教她內宅處事之道。
馮夫人對顧梨月更好，而顧梨月也投桃報李，做了不少難得的雙面綉贈予馮夫人。
「你這手雙面綉，可真是精緻。比京城裡赫赫有名的青娘子都繡得好呢，你未曾拜師過？」
顧梨月老實的應答：「不曾拜師，是有一日綉反了，改不過來，就努力試著讓兩面都能看。不過後來到您的商行中看過別的雙面綉，倒是多了些想法，改良許多之後，才有如今的技藝。」
馮夫人心中更是歡喜，這顧梨月不僅綉技了得，人也聰明老實，即便不能得江夫人的青眼，那也絕不是個惹事的，若真的被江夫人看中，將來馮家可就更不一般了。
「娘，看我給您帶了什麼來。」
馮綏推開門，疾步走進來，一邊笑一邊撒嬌似的過來。
作者有話說:
感謝Chichi77、Erica Chang送我的小心心，謝謝你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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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天使們，明天我的書就要上架啦~明天開始連續三天三更哈。
明天三更，然後給桃桃子小天使加更一章，一共四更，但是時間有變化，中午十二點，下午三點，晚上六點和晚上九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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