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喂我
33.33
——————十五年前————————
「媽，你到底為什麼要給小霖發那些消息，你到底知不知道明天他就要高考了！」
裴伽手足無措的撥弄著老款的翻蓋手機，她試著撥通對方的電話但得到的回應統統都是無人接聽。
而裴母聽到她說的話后，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手機，說道：
「伽伽，媽媽也是為了你們好。你老實和我說你到底是什麼原因決定放棄去佛羅倫薩美院深造的？是因為陸霖對不對。」
裴母半跪在裴伽的面前，緊握女孩兒的雙手喃喃自語到：「對，一定是這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裴伽？你知不知道外人對你的評價是什麼樣的？他們說你天生就是學藝術的好孩子，你以後一定會大有作為，媽媽為了你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你真的不知道嗎？」
裴伽無助的發抖，她紅著眼說：「我知道，可陸霖他是無辜的，他又有什麼錯呢，他只是喜歡我而已。」
「錯！大錯特錯！他錯就錯在不應該和你表白，錯就錯在不應該痴心妄想！他陸霖錯在擋住我女兒的前程，況我只是罵了他幾句而已，你那麼護著他，裴伽！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媽！你瘋了！」
電話里的鈴聲猝然響起，裴伽掙扎著一把奪過手機。
陸崢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裴伽聽見對方緩慢而沙啞的說：
「裴伽，我哥沒了。」
……………
記憶的片段再次穿插，這次裴伽的記憶停留在了墓園。
她看見自己孤身一人走近墓地，周圍的人形形色色從他身邊路過但唯一的共同點是彼此都穿了件黑色的西服。
她摸索著對方的照片，像是摸索到對方逝去的生命。
明明不久之前還鮮活的生命因為一場火災變成了一塊墓碑。
裴伽痛哭流涕，對墓碑上小小的照片說了聲對不起。
陸崢的質問彷彿還在耳邊，他說「裴伽我看到我哥的手機，上面的簡訊，那一條條一列列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我哥的死到底是不是因為你的原因。」
「……」
「你他媽的給我說話啊！」
陸崢的聲音憤怒又無助，裴伽茫然了很久身體脫力般的跪倒在地面。
一種無從辯解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裴伽記得那時自己跪在陸崢面前，垂頭說道：「是，和我有關係。」
…………
記憶如潮水，平白無故的裴伽就紅了眼睛。
宋餘杭還在喋喋不休的為自己剛才對口不擇言道歉，裴伽揚了揚僵硬的嘴角說了聲沒關係。
「餘杭我餓了」裴伽主動牽起了對方的衣袖，她青澀而生動的晃了晃胳膊頭一迴向對方撒嬌道：
「陪我去超市買東西嘛。」
裴伽一路都很沉默，往事浮現陸霖的死依舊是她內心深處解不開的心結。
宋餘杭在車裡講著自己在佛羅倫薩留學時聽到的幾個冷笑話，邊說還邊演上了情景劇。
裴伽從出國以後就一直沒返回國內過，乍一出來看著街上熟悉的國人面孔還有些許的不適應。
「好久沒回過北京了。」
宋餘杭聽到對方的話回頭，也跟著應和到：「說的還真是，我們都多久沒回過北京了。」
宋餘杭拿了個推車，一路上這也覺得缺那一覺得缺，明明沒逛多久貨架上的商品都快被他掃蕩乾淨。
裴伽很久之前就發現了對方有些病態的購物慾。
她一邊跟著男人往前走，一邊把一些並不需要的東西塞回貨架里。
果然沒過一會兒，宋餘杭便嘀嘀咕咕到：「我記得我買了很多東西啊，怎麼現在看起來也沒多少東西。」
裴伽心裡覺得好笑，但也怕對方深究發現端倪，她趕緊隨便指了一處角落說：「餘杭，我要那個東西。」
「哪個？」他猛地抬頭。
裴伽本來就是隨便一指，眼見著自己快要露餡了，腦子飛快運轉火速說道：「那個，我想吃烤鴨了。」
只是隨口一說，裴伽還真就饞了。
她磨著宋餘杭把車推到那裡，可對方皺著眉說：「想吃烤鴨我打電話讓人從餐廳裡面送到家裡，你腸胃不好，少吃一些不幹凈的東西。」
裴伽不樂意，小聲說：
「這也不讓那也不讓，一點也不懂討女孩子歡心。」
宋餘杭前進的腳步一頓。
裴伽一時不察直接撞到對方懷裡。
「我？不懂的討女孩子歡心？」
這是宋餘杭本年度聽過最好笑的笑話，裴伽居然覺得自己不討女孩子歡心！回想當年，宋餘杭憑一己之力橫掃賽車場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吵著嚷著要嫁給他。
現在到好！到裴伽這裡自己怎麼成了沒人要的東西。
裴伽撅嘴：「就是不討人歡心，回去我就跟牙牙說讓他再也不喜歡你了。」
意想之中，男人氣急敗壞拉著裴伽就去烤鴨鋪，一揮手拿下所有的霸總場面並沒有發生。宋餘杭沉默了兩秒，冷笑到：「激將法是吧？我不吃你這一套。」
說完，拉著裴伽就大大方方的走過烤鴨鋪，得意洋洋的說：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話是那麼說，但宋餘杭也不是狠心腸的人，等裴伽提著大大小小的包裹回家時意外的發現了已經裝盤擺好的烤鴨出現在了飯桌上。
「你！」
裴伽驚訝的轉身。
只見宋餘杭努力繃住嘴角的笑容，一板正經的從裴伽身邊路過順便捏了捏對方酸脹的胳膊。
說：「不用謝我。」
裴伽冷靜下來，面對著對方刻意提醒，她裝作什麼都不懂說了句：「哦。」
宋餘杭快被氣死了，怎麼裴伽口裡聽到一句誇自己的話會變得那麼難，他難受的走到廚房把剛才買的生鮮食品一件一件塞進冰箱。
此時，裴伽已經悄悄跟了過來。
「餘杭…」
「……」
「你生氣了？」
「沒有。」
「真生氣了？」
裴伽憋著笑覺得還是不逗他了，她舉起已經包好的烤鴨湊在對方面前，問：「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宋餘杭猶豫著，憑著最後的尊嚴說了句我不吃。
「好吧，既然…」
「不行！你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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