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們重新開始
43.01
到底什麼是愛？
裴伽不知道。
愛是陸崢十六歲那年的盛夏蟬鳴，他站在窗檯，身下騎著那幫好兄弟，陸崢盯著裴伽的眼睛，眸光澄澈的說：
「裴伽，我喜歡你。」
十年也過，裴伽想到年少時的溫存仍然滿心歡喜。
半昏半醒之間，房屋的大門緩緩打開透露一絲刺眼的亮光，裴伽坐在地上無力的用手掌遮住眼睛。
陸崢從光亮處走來。
裴伽看見男人向他伸出手，笑意盈盈的說：「我又贏了。」
裴伽五年前和陸崢打了個賭。
賭誰比誰更真心。
那天天上下了很大的雪，裴伽和陸崢共同見證了金屬機器緩緩落下，為綠色的離婚證戳下鋼印。
陸崢坐在裴伽身邊，語氣桀驁。
他說：「打個賭吧，裴伽。」
「賭什麼？」
「五年為期，期限到了宋餘杭還能一心一意的守在你身邊就算你贏。當然了，如果他主動離開你那就算我贏。」
「我憑什麼要和你賭？」
「就憑我也愛你。」
宋餘杭這次主動放開了裴伽的手，將她親手推回陸崢的懷裡。
………
「宋餘杭，我愛你。」
啪
陸崢的巴掌又快又狠，一下就將裴伽的脆弱的臉頰扇到一邊。
裴伽的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她茫然的睜開眼，身前是淺藍色的天花板，還有鑲著水鑽的房屋吊頂。
「裴伽，你再說一遍。」
下一刻，陸崢暴戾的面容便出現在她的眼裡。
裴伽看到陸崢手掐著自己的下巴，雙目充血。
「陸崢…」她笑了。
但又哭了，裴伽沉默的問出那個沉默已久的問題。
「你又要強姦我了嗎？」
「是！」
陸崢發了瘋，他媽的他真是有病。
他有病！大晚上的一刻也等不了就為了把自己女人接回來，他有病！想方設法的拖垮宋家只為了得到裴伽的消息！他有病！看到裴伽莫名其妙的鼻腔流血，然後慌不擇路的去叫醫生。
結果呢，他陸崢得到了些什麼？
得到了句：「宋餘杭，我愛你。」
陸崢氣急敗壞的去舔裴伽的唇，伸手去脫掉對方的褲子，他握住裴伽的腳踝就像得到全世界，陸崢的牙齒重重的咬上裴伽的肩胛骨，裴伽在流血，他的心也在流血，他明白自己苦等三年到底在堅守些不什麼。
金錢，權利，名譽。
他想要的，陸崢有的，什麼沒有滿足裴伽。
陸崢不明白怎麼會有人貪心到這種程度，又想享受陸太太這個名譽，又想聽陸崢說我愛你。
陸崢花了三年的時間去理解裴伽口中說的愛或不愛到底是什麼意思卻沒想到短短三年，他愛的裴伽就已經變了心。
陸崢想過和裴伽重新開始，他們可以去旅遊，可以回到最初的地方。
裴伽不是校園嗎？行，他陸崢也豁出去了，他可以穿上那些時隔多年未曾觸碰的校服，只要對方能開心，只要對方能回頭看看自己。
可陸崢的行為還沒開始，就被裴伽睡夢裡子莫須有的表白化作泡影。
裴伽疼得眼睛都是淚水，大滴大滴的淚珠奪眶而出，她死死的咬住下唇不發出嚶嚀。
下唇被咬出血。
裴伽嗅著那一點點血腥的銹氣獲得短暫清醒。
陸崢在裴伽瘋狂的律動著，毫不留情的橫衝直撞讓兩個人都大汗淋漓。
陸崢看到裴伽哭了，自己也哭了。
那些鱷魚的眼淚全部與汗水融合，一滴滴落在裴伽潔白無瑕的身體，成為咸濕的體液毫不留情的射進裴伽的子宮裡。
他們在做愛，無止境的做愛。
從外面大雨將至做到清晨黎明。
陸崢氣喘吁吁的倒在裴伽的身上，將頭深埋。裴伽面無表情的翻過身不讓對方靠近自己的身體。
「裴伽」陸崢的聲音幾近沙啞。
裴伽淡漠的睜開眼睛。
「你有想過我嗎？」
很簡單的問題卻讓在場兩個人都怔住了。
陸崢沒想到再遇裴伽自己還能說出那麼矯情的話語，雖然自己年輕的時候也說過但那畢竟只是過去。
陸崢是個很會往前看的人，他不會因為過去陷入悲傷的情緒，但只是因為這個人是裴伽，他又不得不懷念過去。
那些過去的日子，流逝掉的青春。
就像冰箱里放爛掉的橘子一樣，成為鼓包然後再靜置中破開膿流出血。
但裴伽不是他生命里的膿包，他們的感情也不是壞掉的橘子。
陸崢認為，他和裴伽的愛情只是錯過了食品的最佳食用期。
「我們都病了，陸崢」裴伽說。
陸崢的手搭著胳膊，聲音幾近崩潰，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又做錯了事。
他好像…又要失去裴伽了。
「只是小感冒而已」陸崢說。
只是小感冒而已，他們的愛情氣溫驟降又恍然暫停。
「可我和你都沒有那份能救人命的感冒沖劑。」
萬般沉默，陸崢捂著臉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你燦爛的青春貼上了我的名字。對不起，我年少無知的衝動毀了你對我的萬般柔情。
裴伽被陸崢摟在懷裡，肌膚貼著肌膚，胸膛貼著胸膛，她能感受到男人身上似有若無的香水味。
那充滿著廣博魅力的大海氣息曾經讓裴伽再艱難的時光守護著他和陸崢脆弱的愛情，如同同款味道捲土重來卻成為她墜入萬丈深淵的殺人利器。
對不起不能成為他們情感的縫合劑，他只能沉默的向裴伽的心口插著刀，提醒著她那些裴伽用一輩子去忘卻又忘不了的回憶。
陸崢輕輕的舔舐著裴伽的耳垂，他輕吻著對方流淌著的，屬於他的汗水。
陸崢對裴伽說：「我和你會永遠在一起。」
是么
裴伽心裡問道。
也許吧
其實也無所謂了，裴伽也忘不掉了。
興許是開始一段的愛戀太累，也或許是裴伽在以前的感情里患上了ptsd，她發現自己失去了喜歡上別人的權利。
陸崢掌握著這份權利。
像古代君王一樣，殺生大權統統掌握在對方的手心裡。
而裴伽既是她的走狗，又是她的臣民。
她懷著一顆愛戀去接近，又在萬般折磨著企圖逃離。
「我們重新開始。」陸崢最後一句話隨風飄進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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