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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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六歲就跟了陸崢，十八歲和他在小賓館廝混，隨之而來的是陰道撕裂，假孕，在所有人都在一心一意讀書的時候我早早就開始出入連行醫資格都沒有的小診所。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那時候我喜歡上的不是陸崢，或者說愛上其他幾個比陸崢還混的男人，是不是早就染上梅毒，宮頸糜爛這種臟病。」
裴伽仰望著月色，面無表情的做著自我剖析般的敘述。
宋餘杭後背綳直，剛才還柔軟無比的床鋪此時忽然變得異常堅硬。
他難受的想左右翻身，可又怕自己的動作打斷對方思緒。宋餘杭沒捨得打斷，他也想聽聽對方的故事。
好的壞的，只要裴伽說宋餘杭就信。
裴伽在夜裡自嘲似的輕笑一聲說：「但幸好是陸崢，幸好我在什麼都不懂得年齡遇到同樣真摯熱忱的陸崢。
所以，僅此而已。
我最好的年紀早就過去，情情愛愛對我一個將死之人太過於苛刻和夢幻。」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今晚溫存的情緒感染，裴伽笑著笑著就哭了，眼淚很淡然的從眼角劃過，轉瞬即逝，鑽入發縫不見蹤影。
她對宋餘杭說：「先戀愛吧，從基本的牽手做起。」
婚姻是枷鎖，裴伽不會和宋餘杭結婚，她做不到對方自殺式的畫地為牢。宋餘杭值得更好的姑娘，在她死後對方也會擁有更燦爛的人生，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全心全意的圍著她轉。
裴伽可以給宋餘杭他所有想要的，比如牽手，比如親吻，再比如上床，前提是這一切都得慢慢來，裴伽也想談一場只屬於正常人的戀愛。
………
縣城裡的道路不好走，即便陳曉偉當了那麼多年司機仍舊開的恍恍蕩蕩，左右不穩。
陸崢很困，困的腦子都不大清醒。
北京那邊事情很多，宋餘杭跟瘋了一樣操控著宋氏集團和陸氏對著干，前幾個月落到陸崢手裡的一個大項目因為宋餘杭背地裡攪混水現在不了了之。
陸氏那幾個老古董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的位置，都是千年的狐狸，對方在陸崢面前玩兒不了聊齋。
只不過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專人盯著，稍有不慎他就可能從位置上掉下來。
其實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是不信，宋餘杭就是個毛頭小夥子，再能作妖手段在高明又怎麼能玩兒過多年在商圈沉浮的陸崢。
只不過是陸崢有意忽視罷了，他答應過裴伽的，不再對宋氏兩兄弟在有所動作。
所以，為了幾個刻意放水的項目陸崢已經一連加了四五天的班，為的就是給陸氏高層有所交代。
先不管是不是做樣子，但最起碼對姿態還是要擺出來。
陸崢很端正的坐在後座，脊背挺直，活像一顆四季常青的小白楊。
錯了，應該是老白楊。
陸崢也不年輕了。
路途顛簸，陸崢困頓的闔上眼睛。雙目充血的酸澀感讓他不適的皺了皺眉。
要是裴伽在就好了，能給他揉揉腦袋。
讀書的那會兒，每次陸崢做題做累了就會舒舒服服的倒進對方懷裡，裴伽總是不厭其煩的停下手中所有事，用柔弱的臂彎將她環住。
念書，唱歌，聊天
裴伽能做的只有那麼多，偏偏陸崢過了多年都沒嫌煩。
「陳曉偉陪我說說話吧」
陳曉偉的目光看向後視鏡，鏡子里陸崢微微仰著頭，雙目緊閉很是不安。
「好的，陸總。」
「我…好像記起來很多事，從三年前開始」
陳曉偉低聲說：「那是好事。」
「是么？」陸崢不可置否。
是好事嗎？是好事為什麼自己現在回感覺那麼痛苦，明明是自己當初對裴伽說的不愛現在怎麼又追悔莫及。
太多矛盾充斥在陸崢心頭，讓他不得不企圖用酒精麻痹那顆名叫理智的神經。
酒氣上頭時，一切好像又回到當初。
「我是不是太混蛋了，對你或者對裴伽。」
「……夫人是個很善良的人。」
經過太多年的磨練陳曉偉已經褪去名叫魯莽衝動的稚氣，曾經的心直口快變成現在的沉默不言，謹小慎微。
陸崢聽到對方一絲不漏的回答突然反應過來原來不只是他，甚至連陳曉偉都開始趨於成熟。
每個人都在成長，但陸崢依舊是原來的陸崢。
同時陳曉偉也沒說錯，裴伽確實是個很善良的人。
「她確實是很好」
兜兜轉轉又聊到這個話題，陸崢無一例外的把自己逼入死角。
陸崢挫敗似的嘆了口氣像是自己都忍不了自己，他用手掌擋住了眼睛，半天才開口，「我記得她現在在學校當老師對吧？」
陳曉偉應聲道：「夫人是美術老師。」
「美術…」陸崢喃喃道，「挺好的，挺適合她的，要不是因為我他估計早就成大設計師了。」
陸崢知道裴伽對珠寶設計是極具天賦的，他在對方消失的三年裡讓人徹查過裴伽在佛羅倫薩所有的生活資料，大到交際圈小到學業作品他都一一看過。
的確是個很有靈氣的設計師。
陸崢還記得有一次自己一個從國外進修回來的朋友在他辦公室看到裴伽早期作品時都激動到不行，急著要裴伽的聯繫方式。
可陸崢有私心，他不喜歡別人覬覦自己的東西。
後面被對方磨到不行，謊稱對方已經去世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
對於裴伽的事業陸崢也是愧疚的，他沉默了一會兒對陳曉偉吩咐道：「這樣，你在學校找個人幫我盯著她，一有什麼情況就讓人向我彙報。」
陳曉偉有些拿不準，他試探的問道：「什麼叫有情況…」
陸崢也同樣怔愣住了。
是啊，老師而已，又能有什麼情況。
他手足無措的僵在原地，左右有些躊躇不安。
怎麼辦，他連最後窺視裴伽生活的理由都沒有了。
陳曉偉恰巧撞破了陸崢的窘迫，他主動出聲解圍道：「您看，我讓人把夫人每周身體狀況，是否升職加薪，又或者是交到什麼朋友這種小事報告給您，行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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