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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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伽不是年少衝動也不是一時興起，在很久之前她就對這件事有所考量，她不是舊時代女性也沒有一生委身一個人的想法，可和不愛的人做愛。
抱歉，她真的做不到。
宋餘杭在她看來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好到用時間和耐心讓裴伽一點點卸去自身的防備和盔甲。
刺蝟被拔掉堅硬的刺就只剩脆弱的皮，裴伽同樣也以毫無防備的姿態貪婪的獲取對方溫暖的擁抱。他們一路擁吻，抵死纏綿，累了就停下，醒了就繼續律動著。
裴伽身體不好，經常做到一半就累得睡著了。
宋餘杭這時也不惱，只是溫柔的將她抱著，他神情而虔誠的吻去對方汗濕的眉眼，濕潤的鬢角。
男女交歡散發出來的淡淡腥味隨著分子的運動遊離四周，恍然之間宋餘杭看到身側的窗戶濕了，大團大團的霧氣被寒流打散落到窗口，成為白色粗糲的煙霧迷珠。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
宋餘杭和裴伽緊緊相擁著，他們輕輕嗅著對方身體自帶淡淡的體香。
很快味道就變了。
空氣里所有芳香因子在一瞬之間齊齊聚合，汗味，體味，潮霧雜糅在一塊兒，讓他們覺得都有些醉了。
一時也分不清誰是誰的味道。
寂靜的夜裡，宋餘杭突然啞聲開口，他問：「伽伽，你睡了嗎？」
女人原本合著的雙眼輕微震顫，沉默半晌，終於答道：「醒著。」
宋餘杭還將身體壓在對方身上，不知道想到什麼他突然低聲笑起來，胸腔震顫引來下腹陣陣抖動，裴伽敏感而青澀的縮了下胳膊，隨後難為情的問道：：「怎麼了嗎…」
男人卻不答了。
宋餘杭只是放任著自己卧倒，放任著自己將頭顱埋在對方凸透有致的頸窩，他說：「伽伽，你終於是我的了。」
「……」
無聲的曖昧蔓延，裴伽聽到宋餘杭鄭重而嚴肅的開口。
宋餘杭說：「裴伽，我愛你。」
裴伽很快就作出回答，她以同樣深情而肅穆的口吻說道：「很巧，我也是。」
愛的表白終於得到回應，宋餘杭眼角很輕易的就濕潤了，不過男人的尊嚴讓他緊咬唇角苦心維持著最後的太平，直到裴伽主動開口，直到對方的右手順理成章的探向男人硬處。
裴伽揉搓著掌心裡的滾燙，臉側的紅暈卻比晚霞還要紅。
她輕啟唇齒，喃喃道：「我就幫幫忙。」
砰！理智的弦瞬間斷裂。
宋餘杭呼吸一滯，後背僵硬幾秒隨即撲身而上。
「哎你幹嘛呢～」
裴伽的嗓音柔的能掐出水，宋餘杭急不可耐的動作著，嘴裡還振振有詞的反駁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裴伽這是你自找的！」
未說盡的情話被冗長的接吻層層封住，隔著月色，兩人隱秘的交換著，體液四濺，一夜就那麼過去了。
初一賀新歲，初二回娘家，初三赤口日，初四接財神。一切都以正序進行著，宋餘杭和裴伽像平常夫妻倆將過年要做的每件事都做好做到。
中途裴伽提出想帶宋餘杭回一趟娘家，宋餘杭說好。
等二人真去了裴母以前住的地方卻被鄰居告知對方其實很多年前就已經搬走了。
短暫的沉默
裴伽鼻子憋的通紅，分不清是委屈還是被凍的，她強忍著心裡的情緒站在鄰居家門口，態度執拗，非要從對方口中得到確切結果。
裴伽問：「她什麼時候走的？」
對面鄰居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好半天才在支支吾吾的說：「早就走了，大概六七年前吧？說是有錢了要換套大房子。」
裴伽又上前一步，問：「她一個人嗎？」
「不是吧…我記得身邊跟著個男人，好像還是外國人。」
問到這裡裴伽不繼續追問了，只是靜靜的站在，定在那裡像是被摁下空格
宋餘杭並不知道其中實情畢竟那麼多年過去，他始終也沒聽過對方主動提起過自己的媽媽，在幾天之前他以為裴母恐怕早就離世了，直到最近兩天宋餘杭才知道對方居然還在世。
一時無言，宋餘杭試探性的伸出胳膊。
他碰了下女人單薄的肩頭。
裴伽通紅著眼眶低聲開口，「餘杭…我沒有媽媽了。」
「……」
「餘杭……我媽一直在騙我。」
飛往蘇黎世前，裴伽曾經聯繫過裴母，她想讓對方跟著自己一起走，裴伽曾經天真的認為世界天高海闊，總有一處地方會是她們母女二人的容身之所。
但她沒想到的是裴母拒絕了。
裴母說她要錢不要命，比起和裴伽去異國他鄉過苦日子她還不如多在家裡陪陪守在自己身邊，一嘴甜言蜜語的法國小男友。
當時的裴母並不知道裴伽身邊有宋餘杭這號人物的存在，她一廂情願的認為裴伽還是當時那個連一台車錢都掏不出來的野丫頭。
裴伽承認自己那時候確實是很窮，和陸崢的婚姻里她就沒富裕過。陸崢給了她很多的錢，還有數不完的包包衣服，但裴伽心裡清楚做這些事不是出於愛意而是單純的怕帶出去沒面子。
畢竟她家破產了，而裴伽什麼也沒有。
裴伽沒有動過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連平時補貼生活用的酬金也是她開設計工作室一點一滴掙的。
可裴母看不上，所以她也不願和裴伽一起走。
後面裴伽在蘇黎世生活了三年，在這期間她參與過大大小小的珠寶設計大賽，也贏得過令人艷羨的獎金。
就連這些，她都分毫不差的往家裡郵。
裴母每次都迅速收了，但對於裴伽的來電卻又毫不猶豫掐掉。
裴伽曾經發簡訊問過對方為什麼。
譬如為什麼要掐斷電話，為什麼我做了那麼多你卻連一句誇讚都不肯給我。
可這些消息統統都石沉大海，不知所蹤。
裴伽垂著頭，哆哆嗦嗦的抽噎著。
她虛虛的望著腳下的水泥地板然後又扭過頭讓背後對宋餘杭將她抱住。
無言的荒唐和失去的落寞讓裴伽心裡為數不多的柔軟地帶破了個大洞，而她精準無誤的踩到圈套里，然後塌陷進去。
一呼一吸之間眼角熱了也潮濕了。
她伸手去揩，才發現自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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