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來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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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明辛璃冷下臉來。
本以為肖嬤嬤不會好生聽話，明辛璃正準備親自動手，但手還沒抬起來，就見肖嬤嬤移開了腳步，露出身後空空的菜鍋。
裡面只剩下了一點殘羹。
肖嬤嬤尷尬的搓了搓手，低著頭說：「老奴真沒想到她們敢動給夫人準備的飯菜。」
明辛璃看著空空如也的鍋愣了一瞬，隨即想到方才路過小廳時裡面傳出來的香味和歡聲笑語，她盯了不知所措的肖嬤嬤一眼，心裡為方才對她的猜忌感到一絲絲愧疚。
青柳和綠燕名義上是她的陪嫁丫鬟，照府中的規矩來說，要比肖嬤嬤的職稱還要大上一些，就算他們要搶，肖嬤嬤也攔不住。
裴府規矩森嚴，在裴府養出來的下人少有敢以下犯上的。
「你跟我來。」明辛璃看著鍋冷笑一聲，轉身向旁側的小廳走去。
她倒是想知道，要挨多少次訓她們才會長點記性。
關著門的小廳傳出青柳和綠燕的笑聲，「她不僅沒圓房，還被人家滿院子追著打，哈哈哈哈...真以為披了個小姐的名頭，就真是小姐了不成？」
「唉，這麻雀就是想變鳳凰，不知天高地厚，那就只有活該了。」
聽著裡面的笑聲，明辛璃一腳踹開了房門，『嘭』的一聲嚇得青柳手上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兩人紛紛站起來吃驚的看著明辛璃。
「你做什麼？！」青柳最先反應過來對明辛璃大吼大叫。
先前說的要遣來給明辛璃的丫鬟還沒過來，來做飯的廚子也走了，院子里除了肖嬤嬤就沒有其他裴府的人了，故而青柳亦愈發的肆無忌憚。
她以前可是祝知珏身邊的大丫鬟，就不信明辛璃真敢對她做什麼！
「好吃嗎？」明辛璃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飯菜，嘴角上揚而眼裡卻不見一點笑意。
看著她靠近，原本氣勢凌人的青柳卻不由往後退了一步，扶著桌子警惕又驚恐的看著她，「你，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別想亂來！」
明辛璃冰冷的笑著盯著她，忽的一把伸出手直接抓住她的頭一把摁進桌上的湯里。
「啊！」綠燕見狀睜大眼跳了起來，青柳死命的掙扎將桌上的飯菜都打翻在地，但頭卻死死的被明辛璃摁在湯盆里抬不起來。
「呵。」明辛璃垂眸看著她，嘴角的笑意盡顯得薄涼，瞧著她要掙扎不動了，才抓著她的頭髮將她從湯里扯了起來。
青柳頓時手腳發軟的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看著明辛璃。
「認清你的身份，我不好過，你只會更不好過，別妄想以下犯上。」明辛璃臉上的笑冷得像一柄鋒利的刀子，讓青柳不停的盯著她打顫，一句話也說不出，綠燕更是被嚇得目瞪口呆，動也不敢動。
明辛璃掃了已經被嚇傻的青柳一眼，一把將她扔在地上，甩了甩手上的湯汁，再用手帕擦乾淨，對肖嬤嬤道：「去找人把這些都撤了，重做。」
「是。」肖嬤嬤低頭應了一聲，快步的走了出去，畢竟是在裴府的地盤上，她托面兒去找幾個人來也不在話下。
「至於你們兩個。」明辛璃銳利的眼光掃過她們的臉，「今天，都不準踏出這個房門一步。」說完她自顧的走出去。
很快肖嬤嬤就帶著才做好的吃食來了，她一邊給明辛璃布菜一邊道：「正巧高嬤嬤院里有才做好的飯菜，老奴找她討要了一些，夫人快吃吧。」
高嬤嬤。
明辛璃看著滿目的珍饈，與方才青柳她們搶去的膳食相比簡直好到了天上去。
但明辛璃沒有急著動筷，她看著這些食物暗暗思忖。
但是...高嬤嬤在府中的地位不低，做事井井有條，真的會有這麼巧合在過了用膳的時間后，還有這麼多剛做出來膳食？
「大人，事情就是這樣。」
岱淵站在院子里，對正有閒情逸緻澆花弄草的裴玄辰，將方才在明辛璃院里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番。
「也算是有些手段，」裴玄辰低低的笑著，「是比嬌小姐好不少，只是出手還不夠狠。」
他說著伸出掐下一朵開得正艷的嬌花，在手裡揉捏著碾碎。
看著花汁染在自己的掌心上，裴玄辰的神情微微有些凝固。
這隻手，是方才牽過明辛璃的手，才從院子里出來的時候總覺得掌心有些發燙，可其實又並無異樣，況且那樣的情況他也不覺得明辛璃有本事和膽量敢對他做什麼。
那究竟是為什麼呢？
「大人。」從岱淵的方向看不清裴玄辰的神色，於是繼續道：「祝知珏以李君煜幕僚表妹的身份住進了祁王府，是否要以此警告祝國公。」
「讓他們住。」裴玄辰回過神來將手上的殘花扔到水池裡，擦了擦手，「她住得越久，證據才越牢靠。」
入夜。
明辛璃習慣性的伸懶腰，卻一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立即疼的齜牙咧嘴。她捂著手臂嘆了口氣，看了眼月色，簡單的收拾了一番，打算早些休息睡覺。
她剛躺下，忽的敏銳的察覺到了外面有風吹草動，明辛璃立即坐了起來，扯下大氅穿在身上，警惕的摸向藏在枕頭下的匕首。
一陣風過後，似乎一切都靜了下來，但明辛璃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跟著師父長期以來的訓練，讓她時刻都像一支蓄勢待發的箭。
明辛璃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一瞬之間如離弦之箭，打開窗口躍了出去，橫匕接住迎面而來的寒光。
腰上用力一旋，手上一松腳下轉動，逼退襲擊的人，和他拉開了距離。
不大的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夜間輕微的晚風。
明辛璃眼尾餘光左右打量一番，想來是附近其他人都被放倒了才這般安靜。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天底下想殺裴玄辰的人很多，所以裴府既是最危險，亦是最安全之處，來人能放倒裴府的侍衛，必定不簡單。
這麼想著，明辛璃不由將手上的匕首攥得更緊了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那人站在暗處，月色只照亮了他臉上惡鬼面具的小半，唯能見烏髮高束，論身形氣質，若不是刺客，也是個英姿颯爽的主兒。
見他不說話，明辛璃在心裡暗自罵自己。
京城這些刺客，大多都沉默寡言，她難道不是最知道的嗎？問出這種蠢問題，簡直給師父丟臉。
相比於明辛璃的緊張，對面的刺客在這裴府里反倒氣定神閑，面對著明辛璃似在打量她，雙手背在背後，一言不發。
這時的沉默最是叫人難以喘息。
但明辛璃也敏銳的感到，對方似乎對她並無敵意。
也是，她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應該沒有人會故意沖著她的人頭來，既然這樣，那這府上人頭最有分量的，只有裴玄辰了。
明辛璃抿了抿嘴，盯著刺客，試探性的小聲問：「你是不是迷路了？」
刺客：...
瞧他不吱聲兒，明辛璃試圖鬆緩一下氣氛，站直了身子，訕笑道：「嗐，這位大哥，小女子一窮二白，也沒什麼好孝敬您的，不如我給您指條路，出門左拐直走，誒，那邊最大的屋裡有一顆千金人頭，別的不說，人頭取下咱們三七分成，以後我就跟您混了當個跑腿兒的，您覺得怎麼樣？」
拿捏起道上的腔來，明辛璃是一點都不含糊，是專業中的專業，像個跑腿兒的老手。
黑暗中身影微微向前動了一下，明辛璃立即緊繃起身子，將那把小匕首攥緊，面上無害的笑著，眼睛卻一刻不從他身上挪開，訕笑著說：「實在不行，二八分也行，二八也行。」
那人從黑暗裡走了出來，整個身形和臉上的鬼面顯得更加清晰。
明辛璃微微眯了眯眼。
怎麼感覺，似乎，好像，大概，她認識...？
來人終於開口說了話。
「我來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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