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會使劍？
10.45
露白的心撲通一跳，她抓了抓衣袖，慢吞吞的將手掌翻過去朝上。
一雙白皙的手上覆著薄繭，還有未消散去的紅痕。
明辛璃抓住她的手腕，雙手捧著她的右手細細摩挲起來。
露白一驚，下意識的想要將手收回來，但奈何明辛璃攥得緊，她也不敢太用力，憋紅了臉小聲的喊了一句：「夫、夫人」
「啊，抱歉。」明辛璃立即收回了手，之前和爹娘在一起的時候經常這樣摸人家，忘記了京中這些姑娘少爺是不一樣的。
她咳了一聲掩飾尷尬，看向露白道：「你手上的紅痕是握斧頭的痕迹？」
「是。」露白低聲答應。
以前她也劈過柴，知道拿斧頭會在手上留下什麼痕迹，但出了紅痕以外其他地方的繭倒不像是幹活時落下的。
明辛璃思忖了一番，低聲問道：「你會使劍？」
露白被明辛璃問得一慌，眼神在地上飄忽不定，一咬牙，小聲回道：「會...會一點。」
會一點正好，明辛璃想著，偌大的裴府，最多的就是會功夫的侍衛，柴房的丫鬟力氣大，身板好，會一點點劍術倒也不奇怪，不如先留下來。
最後明辛璃選了兩人，一個露白，一個暮紫
暮紫模樣長得標誌，而且心是所有人裡面最細的，瞧著挺機靈。
遣去其他人後，明辛璃對兩人擺擺手道：「你們先去把屋子理出來，青柳和綠燕那間就給你們了。」
「什麼？！」站在後面的青柳一聽登時睜圓了眼，想要上前去又被綠燕拉了下來，昨日二人見祝國公時，才囑咐了她們要靜觀其變不要惹是生非。
綠燕拉穩青柳，頷首道：「全憑夫人安排。」
明辛璃微微一挑眉尾，側過身去看了她一眼。
見了祝庚一趟，反而變老實了？
不過也正好，省的她親自動手教訓，反正祝庚放她們兩個在這兒，也不過給她一點微不足道的提醒。
很快露白和暮紫就收拾好了東西過來。
明辛璃坐在太師椅上，桌邊的朱漆盒子里放著她從陪嫁里挑出來的幾樣東西。
她用笑著而沒有溫度的目光掃過她們，「你們既然跟了我，就要知道我用人的理，不會的東西可以學，不知道的事情可以問，但凡事都要講究一個忠字，若是不忠，到時候在脖子上留下碗口那樣大的疤，可就怨不得別人。」
「是，奴婢明白。」
兩人蹲在她身前低頭叩首，明辛璃看著他們卻不說話。
她明白什麼時候的安靜最恐嚇人心。
露白低頭看著地面，這份詭異的安靜讓她背上滑下冷汗。
總覺得...這個新夫人沒那麼簡單。
「好了。」明辛璃輕輕一笑，將朱漆盒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對步搖一對耳墜，「這個，是賞你們的，只要我活著，就不會少了你們的，不過要記得，別讓我發現...不忠。」
「奴婢不敢。」兩人齊聲應道，明辛璃點點頭，示意肖嬤嬤帶他們下去。
翌日東苑中。
「昨日夫人選的就是這兩人。」岱淵將露白和暮紫的名字遞到正在喂鳥的裴玄辰面前，而裴玄辰卻瞧也沒瞧。
他垂眸，看著袖口邊緣若影若現的傷口，不急不緩道：「以後這種小事，不必報了。」
不必報了？岱淵暗自咋舌，又試探性的問：「那夫人身邊的其他眼線...」
裴玄辰大袖一揮，「換成暗衛。」
「是。」岱淵在心中暗嘆一點頭，退出去時開門，門一推開，正看見了入院的明辛璃，他回頭便道：「大人，夫人來了。」
裴玄辰喂鳥的手一停，收回手坐下，不急不慢的拿起了手邊的書，聲音淡淡：「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我的院子也敢隨意進來。」
「那...」岱淵撓撓頭，「我去告訴夫人您不見？」
裴玄辰抬眸昵他一眼，「出去。」
「得嘞。」岱淵笑嘻嘻腳底抹油的立即開溜，但不免和明辛璃打個照面。
明辛璃看了他一眼，出口就喊出了他的名字，「岱淵，首輔大人在嗎？」
岱淵一收回邁出去的腳步一個轉身停下來，好奇的看著明辛璃眨了眨眼，「見過夫人，夫人應該是第一回見我吧？」
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明辛璃好像知道岱淵到底想問的是什麼，直接指了指她自己的領口，岱淵這才想起來領口綉了字，他撓頭笑笑，對明辛璃行禮道：「哦，是我忘記了，大人在的，在等夫人呢。」
「等我？」明辛璃不明白的看著他。
莫非裴玄辰早就知道她要來找他？
而岱淵只是沖著她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行完禮招招手又飛快的跑了。
明辛璃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藥膏，疑惑的小聲嘀咕了一句，走上前去。
和別的大門大戶不同，裴玄辰的院子里幾乎沒什麼人，但看著越是簡練，其中潛藏的危險也就越深。
明辛璃小心的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很快就傳出裴玄辰的聲音。
聽語氣...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明辛璃在心裡寬慰自己，帶著藥膏走了進去。
「大人。」她微微蹲身行禮，目光悄悄打量著正在翻書的裴玄辰。
裴玄辰頭也沒抬一下，淡淡道：「什麼事。」
看屋子裡也沒別人，明辛璃就自己走上前去，將裝了藥膏的盒子置於案前。
「這是我做的藥膏，對鳩毒有用。」她說著把盒子一放，就立即往後退了半步，以防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在這兒一命嗚呼。
裴玄辰明顯看見了她後退一步的動作，微蹙眉抬頭看向她。
有這麼怕他？還是覺得他長得面目可憎？
看見裴玄辰看過來，明辛璃連忙舉起手發誓，「藥膏是我親手做的，草藥是我分開買的，沒人知道做了什麼，更不會知道大人中毒這件事。」
裴玄辰瞥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兩指按著藥膏盒子攬到手邊，他的手指修如梅骨，放在黑漆朱畫的盒子上很是好看。
「你倒是辦得仔細。」聽不出他語氣里到底是揶揄還是誇讚，明辛璃索性不吱聲，正準備對他行禮退出去的時候，卻見他一招手，低聲喊：「過來。」
這次明辛璃左右看了，確定周圍沒人，是在喊她。
「這件屋子裡除了你和我，難道還有別人？」裴玄辰放下了手中的書，半帶笑意挑眉看她，「現在才知道謹慎害怕，之前在馬車上的膽子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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