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撿了個守護神
9.27
葉今綿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打心裡不喜歡這個香囊的，便著急解釋道：「謝溫，我不強迫你的！如果你覺得它丑，明日我去街上買一個好看的香囊便是了！」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有件事你說錯了，」謝溫搖搖頭，眸低氤氳著暖意，笑道，「你這布袋空空，應該叫荷包。」
葉今綿訥訥地點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笑嘻嘻地歪著頭說道：「香囊裝香，荷包納錢。那把你裝進去，謝溫，你算是半個財神爺了呢！」
「哈哈！」謝溫被她逗樂，笑了起來，沒想到葉今綿還有這麼機靈的一面，。
不知為何，葉今綿的心底流動起涓涓暖流，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像水汽冒了出來，縈滿心間。
她拿起荷包，繼續完成自己的作品。
謝溫端起燭台，小心地替葉今綿照亮視野。
約莫是心情大好，亦或者是謝溫讓她感覺到少有的溫情，葉今綿不自覺地開始說起了往事。
女紅是每一個大家閨秀必備的技能，葉家雖然是商賈人家，但也不能落後於世家大族。
葉今綿很小的時候，葉老爺便讓兩個女兒學習琴棋書畫、刺繡投壺。
而白薇呢，自然是滿嘴答應，承諾會對兩個孩子一視同仁。
可葉老爺要出門做生意，時常不在府上，這家裡的管家大權被白薇一手掌控，要不要一視同仁還不是白薇說了算？
「哼，原先看跟在那個賤婢身邊你老老實實的也就罷了。倒是沒想到，你長大了，也開始想要和正牌大小姐搶東西了！」白薇的話仍猶在耳，葉老爺一走，她就恢復了尖酸刻薄、患得患失的嘴臉。
葉今綿跟著葉雲初一起學習刺繡，可將將學了些皮毛，自己的生母就病了。
生母只是家中妾室，身份低微，原本就不受葉老爺疼愛。
眼下白薇隻手遮天，更不會理睬妾室的生死。
葉今綿不能眼睜睜看著生母纏綿病榻無人問，便主動放棄了學刺繡，選擇留在生母膝下照顧她。
即便是那段最艱難的日子，白薇也沒有放過她們母女，隔三差五地就使喚葉今綿去做下人的粗使活。
葉今綿不僅要浣衣洒掃，有時還要去為白薇捶腿揉肩，稍有不慎，就會被白薇一頓責罰。
那時候自己挺下來的唯一動力，就是白薇在胖揍她一頓以後，會給她一點銅板去換點葯回來。
等葉老爺回來的時候，生母已經奄奄一息。
「我臨走之前不是說了，讓姑娘們一起學習刺繡嗎？怎麼老二什麼都不會？」房內傳出葉老爺的說話聲，濃郁的無奈中夾雜著一絲怒意。
即便是質問白薇，葉老爺也不敢大聲，生怕哪個字語氣說重了。
「老爺~二姑娘是個有孝心的，她生母病了，她自願要去照顧的呀！」白薇理直氣壯，「何況我苦口婆心地勸過了，照顧病人是一回事，功課也不能落下。那孩子自己犯懶，我又有什麼辦法嘛？」
白薇這麼說了，若是葉老爺再追究下去，她可就一點面子都不會給了。
葉老爺無語凝噎，只好作罷。
針從荷包上穿入，線纏纏繞繞於針上，隨即被拉出一個精巧而隱蔽的結。
葉今綿綉上了最後一針，看著自己唯一學會的結尾技術，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容。
「好啦，你看看，其實還不錯吧？」葉今綿笑著，不知為何，謝溫總覺得那笑容中帶著苦澀。
謝溫接過荷包，在手中仔細摩挲，眸中卻思量著其他。
自己雖然生在京城，身份尊貴，但在不為人知的陰影中，他的生活其實和葉今綿差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說，他與葉今綿同是天涯淪落人。
「葉今綿，你恨你葉老爺嗎？」如果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那謝溫會繼續幫葉今綿。
葉今綿卻搖搖頭，一臉釋然：「不恨。爹已經儘力對我好了，白薇家大勢大，爹爹也沒有辦法。」
真是個乖孩子。
只是這樣乖巧懂事的孩子在利益的漩渦之中只會被無情地吞噬掉。
謝溫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疼愛和憐惜，手中默默握緊了荷包，彷彿牢固了葉今綿和自己的命運。
「好啦，可別為我的事情神傷~你快鑽進去試試看，我還從來沒戴著一個鬼......美男子在身上過呢！」葉今綿高興地站起來，眼中的興奮驅趕了方才的失落，嘴角蕩漾著兩顆梨渦，十分可愛。
謝溫啞然一笑，不去追究葉今綿的口誤，凝神聚氣，魂魄飛快地流進荷包里。
荷包於空中掉落，葉今綿眼疾手快將它接在手心裡，看它變得鼓鼓囊囊的。
「成了！太好了，謝溫，以後我也可以保護你啦！」葉今綿將荷包戴在腰間，左看看右瞧瞧，最後激動地原地轉了個圈。
嘿嘿，沒想到自己這麼聰明！
一個荷包，既可以保護謝溫，又可以讓謝溫保護自己，等於白撿了一個守護神在身邊呀！
葉今綿心中的小九九被謝溫知曉。
能有這樣的想法，說明葉今綿和看起來不一樣，不完全是呆呆傻傻的。
謝溫笑著搖了搖頭，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像親人之間的溫暖，也似友人間的相伴。
「那就有勞您保護我了。」謝溫從荷包中出來，重新坐回原位，雙眼凝視葉今綿的眸子，簾中是淡淡的思慮，「作為回報，我也會保護你的。」
謝溫在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只要他一息尚存，就會守護在葉今綿身邊，保她周全。
葉今綿看著他燦若繁星的眼眸，以及唇齒掛著的笑容清爽溫和，這如同誓言般的話語直入心間，她一時之間失了神。
謝溫長得真好看。什麼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之類的辭彙，用來形容謝溫都不足以描述他溫柔矜貴的氣質。
說起來自己也算謝溫的冥婚妻子，比起被白薇許配給醜八怪，這還算她佔了便宜呢！
聽到這話，謝溫的嘴角揚得更高了，眼中浮現出一絲得意。
只可惜，醜八怪尚且是人呢。
可謝溫已經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說不定就魂飛魄散了呢？
葉今綿想到這裡，嘟起了嘴唇，眉頭揚起，可惜地搖了搖頭。
這神態，彷彿把萬斤重的石頭往謝溫臉上砸，壓得他嘴角耷拉下去，一時半會兒謝溫是笑不出來了。
「早些歇息吧，我出去望風。」謝溫轉身離去，發出無聲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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