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葉府她進定了
12.58
葉老爺一看到柳絮哭得梨花帶雨，心頓時軟了。
柳絮一個勁的搖頭，手搭在葉老爺的肩頭作勢要推開他，嬌柔落淚：「妾身知道老爺的難處。若不是這次妾身病得厲害，只怕這一輩子都會被老爺藏著掖著。
「只可憐我那苦命的孩兒，跟著妾身未享過一天的福，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後卻……嗚嗚嗚。」
此情此境，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一旁的葉簌簌也不禁紅了眼眶，頭埋得更深，以免被人看到。
「我當然不會一輩子虧待你！只是······」葉老爺急得手足無措，心裡想到潑辣的白薇，手心冷汗直冒。
柳絮眼珠一轉，忽然抬起袖子掩面，「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之後，再放下袖子，水粉色的香帕上便多出一攤血跡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葉老爺眉心一跳，頓時感到心驚肉跳。
葉簌簌抬頭，眼中驚詫，手裡的籃子丟到地上便跑到柳絮身邊，含著熱淚，「娘！外面涼，您快進屋去吧！」
「不，簌簌，娘自知時日無多，唯一的遺憾便是擔心你！葉家夫人必定是容不下你的，若是連娘也去了，你以後可怎麼辦呀？嗚嗚嗚！」柳絮撲在葉簌簌懷中，抱著她心疼地哭起來。
葉簌簌原本還能忍，此刻望見葉老爺那搖擺不定的神情，心中酸楚，也跟著無聲落淚。
看這對母女都哭起來，葉老爺的心尖兒也跟著顫。
自己好歹是葉家的一家之主，況且這富貴人家誰家不是三妻四妾，自己這一輩子就愛了柳絮這麼一個女人，怎麼就不能帶回家啦？
「哼！我在這個家裡好歹也是說得上話的！絮兒，簌簌，你們放心，我一回去就跟那婆娘說清楚，必定早日接你們回府！」葉老爺心一橫，答應了下來。
「嗚嗚嗚，我兒命苦啊～」
即便是聽到葉老爺答應了，柳絮依舊哭得停不下來，好似這傷心確實到了心底，一時之間難以釋懷。
「簌簌，快扶你娘進屋休息，我去煎藥來。」葉老爺不忍再看下去，吩咐了葉簌簌便轉身往廚房趕去。
葉簌簌攙扶著柳絮進屋，將她扶到床榻，偷偷將淚水抹乾凈，眸中滿是擔憂：「娘，您沒事兒吧？要不女兒去請個郎中來？」
「請什麼郎中？真當你娘要死了？」柳絮翻了個白眼，聲音里，哪兒還有半分悲戚？
葉簌簌愣了一下，驚訝地看著柳絮，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親娘會裝病。
柳絮的眼睛里都還掛著淚珠，臉上淚痕未乾，可眼神卻早已變得狠厲。
她瞪了一眼葉簌簌，責怪道：「看看你那不成器的樣！你娘我要是不這樣，你這輩子呀，都成不了葉家的姑娘！」
「我……」葉簌簌感到羞愧，低下眼眸，一副做錯事情的模樣。
如果不是柳絮，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從老家來到江南這麼好的地方。葉簌簌知道，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
她從小學習十八般技藝，就是不願讓爹娘對她失望。
只要自己足夠優秀，爹爹便會多展笑顏，對娘親也好一些。
只是娘親早已不甘心做一個外室，可想要入葉家也絕非易事。
忽然想到了什麼，葉簌簌抬起頭，在柳絮耳邊低聲道：「先前女兒回來時，在藩籬外撞見一個姑娘，看著年輕和女兒差不多大。她趴在牆頭，正往咱家院子里看呢！」
「哦？你有問過她叫什麼名字？」柳絮眼中一亮，朝葉簌簌偏去，側耳傾聽。
「叫葉今綿，」葉簌簌皺起眉，縮著身子，臉上有一絲膽怯，「娘，她會不會是葉家的人？今日回去肯定要向葉家通風報信的！」
「呵！要是他向葉家通風報信，那還好啦！
「你看你爹那樣，今日答應的好，明日說不定又害怕了，不如就早點讓那賤人知道咱們的存在，撕他個魚死網破！」
柳絮忍不住笑起來，又怕外邊的葉老爺聽見，只能緊緊地抓著帕子，強壓自己的笑意。
「可是，娘……爹爹那麼怕葉夫人，若是撕破臉皮，會不會不好？」葉簌簌知道葉老爺是騙了白薇才能出來的，若是現在就讓白薇知道了，恐怕爹爹也不會好過。
她擔心柳絮，同樣的，也擔心葉老爺。
柳絮瞪了一眼葉簌簌，覺得她真是蠢到家了。
這葉府，她柳絮是進定了！
葉今綿一會到家裡就開始翻箱倒櫃，心裡念叨著簪子簪子。
謝溫悠然自得地坐在桌邊，品嘗著已經涼透了的雪梨湯。
他還不打算讓葉今綿知道自己能夠聽見她心聲的事情，知道她在找什麼就行，沒必要出聲。
「找到了，就是這個簪子！」葉今綿打開一個塵封已久的首飾盒，裡邊擺放著一根，精緻的玉簪，比較特別的是簪頭掛著一個紅色吊墜，隱隱看去，裡面還有水色流動。
謝溫只看一眼，便發現這個簪子和簌簌頭上戴的相同，「葉老爺當時買了一樣的簪子，分別送給了幾個女兒？」
「嗯，我和葉雲初一人一個，當初爹爹說是找人專門定製的，特意送給他的兩個女兒，沒想到這世間竟有第三個。」葉今綿說著，不由得皺起眉頭。
他們都知道這背後代表著什麼。
平日里，白薇管得嚴，葉老爺是江南城裡出了名的怕夫人。
誰能想到他竟然養了一個外室不說，貌似那位外室並非良人。
葉今綿心裡有些難受，白薇與葉雲初一丘之貉，葉老爺也有金屋藏嬌，她竟然是這家裡唯一沒有陪伴的人。
謝溫嘆了口氣，眼中流光化為一灘柔水，溫和地注視著葉今綿。
只要他尚未魂飛魄散，那麼他就是葉今綿的陪伴。
「這個簪子還是我生辰的時候爹爹送的，當初還給葉了雲初，我還挺開心的，認為在爹爹心裡，我跟葉雲初一樣重要……現在發現原來還給了葉簌簌。」
葉今綿趴在桌子上，心中升起怨念。
想不到他爹爹看上去那麼老實忠懇，背地裡養了十幾年外室，而且爹爹是真的不疼她。
「別難過了，葉家無嗣子，葉老爺出去尋花問柳也正常。」謝溫想要安慰葉今綿，反而得到葉今綿憤憤一瞪。
哼！
她不想面對謝溫趴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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