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可別傷了臉(感謝微糖微冰的夢幻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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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爺那欲嘆欲求的口吻，光是聽著就能想象他此時皺眉懇請的可憐樣。
一陣拉扯過後，房間里響起噼里啪啦一連串的響聲，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
聽聲音是往門這邊來，葉今綿拉住青陽往後撤了半步。
隨即木門被扯開，發出狂躁的撞擊聲。
白薇拉著葉雲初，氣得臉紅脖子粗，回身沖著屋內吼道：「你少廢話！我跟狐狸精只能留一個！你看是狐狸精重要，還是葉家的產業重要！」
說罷，扭頭便跨過了門檻，扯著葉雲初要她一起走。
「娘！」葉雲初反拽著白薇，哭得腦袋一抽一抽地，眼睛都紅腫了。
白薇也捨不得離開葉家，可是她不能讓葉遠山就這麼如意！
她要為自己謀求，也是為葉雲初謀求，可自己的孩子卻不幫著自己！
心涼啊！
白薇忽然手一松，整個人借著慣性，從葉雲初的眼前飛了出去，隨即踩空了台階，往後顫顫巍巍幾步后摔在了泥濘里。
細雨打在她發紅的臉上，已然不知哪些是雨點、哪些是淚。
「娘！」
葉雲初大驚失色，提著裙擺衝進了雨里。她想要把白薇拉起來，而白薇別過臉去不肯看葉雲初，一屁股坐定了。
她的身體嬌弱根本拽不動白薇，最後無力地跪在泥土上，水粉色的裙擺全是棕黑的污痕。
「娘，你的命好苦啊！嗚嗚嗚。」
若是葉雲初不說這句話，或許在場的人會有於心不忍上去幫忙的。
這麼些年白薇的主母做得比太后還要舒服，這時候竟要喊苦，實在不得人心。
葉今綿睨著二人，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冷笑，眼中涼薄之色幾乎能使滴水結冰。
活該！
葉遠山衝出來想要過去，卻被白薇指著鼻子，身形頓住，抬起的雙臂停在了半空中。
「葉遠山！你若是讓外室入門，我便讓天下知道你葉家乃無情無義無禮之徒！」說罷，白薇抓著葉雲初起身離開，狠狠地剜了一眼葉老爺和看戲的葉今綿。
葉今綿微微抬起下巴正面對上白薇惡毒的眼神，她眼中毫無懼色，清冷如霜的寒眸透露著深深的不屑，揚起的眉間儘是挑釁。
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任由人欺負的小傻子了！
「唉！你實在是糊塗！從小到大我是怎麼教你的，竟然讓你做出這種傷風敗俗之事！」
老夫人的吼聲既憤怒又夾雜著悲哀，蒼老的聲線有些嘶啞，她扶著額頭，癱坐在椅子中。
葉今綿趕進屋去，蹲在老夫人手邊，身上還帶著雨天的濕氣：「祖母，您息怒，彆氣壞了身子。」
「聽聽，無情無義無禮！我從未想過這些字眼會用在我自己養大的兒子身上！」老夫人痛苦地搖頭，偏過身子將手覆在葉今綿的手上。
明明是屋內的人，手卻比葉今綿的還要涼。
葉今綿皺起眉頭，心尖一酸，反手將老夫人冰涼的手握在手心裡，情不自禁地跟著哽咽：「祖母，爹爹是個好人，他做到這步也是有苦衷的。」
葉遠山看著葉今綿，眼中感激的水光晃動，這是今天他聽到的第一句為他著想的暖心話。
他們葉家不求白薇賢良淑德，但凡白薇能給葉遠山一點好臉色，也不至於讓葉遠山被外邊的溫柔鄉給沉溺了。
「母親！兒子養外室確實是兒子敗壞家風，兒子願受家法懲罰！可是絮兒跟了我十幾年！若是說她為財，她大可以找個富商嫁了，何苦跟著兒子無名無分地磨了這麼久啊，母親！」
葉遠山低著頭，悲戚的神色隱沒在陰影之中。
門外的光線清冷灰暗，映著他頎長而瘦削的輪廓，明明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此時看著卻如同花甲之年那般憔悴蒼老。
老夫人為了葉家的興旺，斷不能點頭同意，可看到親生兒子在這般失魂落魄，她說不心疼都是假的。
緘默許久，葉遠山緩緩啟唇，嗓音低沉不帶一絲玩笑之意：「我定要給絮兒母女一個交代。」
老夫人搖了搖頭，淚水劃過鬆弛的臉龐，積於皺紋的溝壑中。
葉遠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跪在地上，沉重地磕了個頭。
老院里只剩下祖孫二人。
雨停了，陽光從陰雲后露了出來，在木地板上投射出慘淡的白，將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長，屋內一片寂寥。
老夫人悲傷了許久才緩過神來，抬眸對上葉今綿那淚光盈盈的眼眸，她眼中浮起一絲慈愛：「好孩子，你看你衣裳都濕了，快回屋去吧！」
「是，孫兒不打擾祖母休息了。」葉今綿知道祖母想要和體己人說說話，而她作為晚輩多少是不合適的。
走到門口，葉今綿朝青陽看了眼，互相點了下頭。
她沿著長廊走著，抬頭望向天空，光線晃得她眯起了眼睛。
雖然這次戳破了窗戶紙，讓白薇母女好生狼狽，可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不知何時能守得雲開見天明呢？
想到前路茫茫，葉今綿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荷包，忽然眨了下眼睛，又捏了捏。
這荷包的手感不太對啊？
方才的悲傷煙消雲散，葉今綿匆匆回到房裡將門關上，趕緊取下荷包把它翻了個底朝天。
荷包里空空如也，謝溫壓根就不在裡邊！
「謝溫？」
謝溫不在房間里！
可葉今綿一下子急了，眉眼擔憂地簇在一起，在院子里到處尋找謝溫，腦子裡焦急地猜測謝溫可能去的地方。
現在天空已經開始放晴了，謝溫可不能在外邊飄著啊！
完了完了，他不會是被陽光困在哪裡回不來了吧？
正想象著謝溫躲在誰家屋檐下可憐巴巴地看著行人來來往往，獨自一人寂寥的可憐模樣，門口幽幽飄來溫和卻沙啞的嗓音：「我回來了。」
謝溫從門透進來，沿著長廊下的陰影慢悠悠地飄到屋子裡，看著十分虛弱，魂體的衣擺掛著火光，在進屋之後才消失。
「謝溫，你的手！」葉今綿跑進屋關上了門，把陽光隔絕在外。
她捧著謝溫燒紅髮烏的雙手，滿心都是揪著的，抬頭望著謝溫，眼裡淚光閃爍心疼得快要哭出來，忽然又收了回去。
還好還好，沒傷著臉！
謝溫原本十分感動，結果聽到葉今綿心裡這麼說，心間涼涼，嘴角抽搐了一下，將手抽了出去，「方才我去了一趟曲水巷，柳絮活蹦亂跳的，是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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