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危在旦夕(感謝Ander的夢幻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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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內微弱的燭火勉強映亮蕭瑟的空間，火光時不時地爍動著。
隔著一道屏風，郎中正在裡邊給葉簌簌查看傷勢。
葉遠山的手臂已經包紮，和葉今綿一同坐在屏風外側等候，氣氛有些沉重。
耳邊響起腳步聲，郎中背著醫藥箱從屏風后出來。葉遠山趕緊起身迎上去，關切道：「大夫，我妻兒怎麼樣了？」
這一聲妻兒出口，聽得葉今綿心中一顫，莫名情緒複雜。
他是給足了柳絮母女面子的。
郎中也是認得葉遠山的，但此刻竟然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而是嘆息著搖了搖頭，愁眉苦臉道：「姑娘身子單薄，這一傷口深入骨肉，失血過多，實況不容樂觀啊！」
話音剛落，屏風內便傳來柳絮輕輕的啜泣聲。
「那可怎麼辦？大夫，您務必要救護我的女兒啊！」葉遠山聲音顫抖，不顧自己的傷口伸出手去抓住郎中的手臂，痛得嘶了一聲。
葉今綿心裡一驚，上前握住了葉遠山的臂彎，擔心他傷口撕裂。
郎中垂眸，神色隱沒在暗處：「我已施針用藥，但能否撐過去就看今晚了。這會兒啊，我得先回去拿點葯來。」
「這麼嚴重？」葉遠山霎時愣住，葉今綿握緊了手，能感受到他手臂在顫動。
屏風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以及小聲的啜泣。
葉今綿匆匆抬眸掃了一眼，瞥見郎中袖中不斷搓捻的手，心裡有了主意，鬆開葉遠山的手臂，低頭福了福身子：「爹，女兒送送郎中。」
「好，你去吧！」葉遠山嘆了口氣，擺擺手。
葉今綿送郎中出門，離開時抬眸向謝溫使了個眼色，謝溫點點頭，留在了屋裡。
待人離開，葉遠山便到了屏風后探看葉簌簌的傷勢。
柳絮正坐在床榻邊，掩面小聲哭泣著，為著不讓外人看了丟人努力將聲音忍著，臉都憋紅了。
看到葉遠山過去，她悲痛地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葉遠山的肚子上。
葉遠山將手放在柳絮腦後，眸光落在昏迷不醒的葉簌簌身上，眉眼之間滿是悲戚。
不一會兒衣服便被淚水浸濕，柳絮終於放聲哭了出來：「嗚嗚嗚，老爺，絮兒對不起您，只盼今後有緣再與老爺相見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葉老爺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眉間緊蹙，抱緊了柳絮。
「絮兒一直知道老爺被葉夫人壓得緊，但還是痴心妄想與老爺長相廝守，可若是絮兒知道葉夫人會買兇殺人，斷然不會任性為難老爺的！」柳絮搖搖頭，臉上淚水縱橫，眼底一片紅色看著楚楚可憐。
葉老爺臉色一變：「你，你這意思，是要走？」
柳絮埋下頭只是哭，薄弱的身子不斷抽動著，每抽泣一次，都彷彿有一條鞭子笞打在了葉遠山的心上。
葉遠山沉默了，眼中光明不再，逐漸變得狠厲。
不一會兒，謝溫從茅屋中飄出。
葉今綿滿眼詢問地望著謝溫，見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頓時心裡有底了。
曲水巷恢復了死寂。
「咯啦——」
茅屋門被慢慢推開，葉遠山的身影灰暗，整個臉都沉在陰鷙中，周身散發著幽幽恨意。
葉今綿抬頭望去，霎時心一驚：「爹。」
「怎麼不進屋，秋夜清寒，你這麼站著容易風寒，」葉遠山聽到女兒的聲音，眼裡恢復了一絲清明，臉色亦是柔和，只是那深層的怨恨仍舊不願消散，從他的眸低透了出來。
「女兒想來爹爹是有話要同柳姨說的，長輩之事，小輩不宜探聽。」葉今綿低下頭，垂眉順眼的模樣十分乖巧。
她叫柳絮什麼？
葉遠山眼裡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被感動覆蓋，嘴角扯出苦澀的笑容「多虧你聰慧，裝作叫了官府把那群殺手嚇走。綿綿啊，你是家裡最懂事的孩子，爹想知道......」
話到了嘴邊，葉遠山又忍住了。
辜負了家人是他有錯在先，他哪有臉面問自己女兒這種問題？
葉今綿抿了抿唇，隨即面帶愁容道：「女兒只希望闔家幸福安康，爹爹與祖母都能頤養天年，切莫再有血光之災了。」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謝溫，謝溫點頭表示肯定，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葉今綿這話的意思，細細品來有好幾層答案，直叫葉遠山思忖起來。
許久，他不舍地望了一眼茅屋，語氣懇求：「今夜至關重要，我實在不放心，你可否在此幫著照看？」
「是。」葉今綿行了個禮，乖順地應允下來。
看著葉遠山離開視線，葉今綿才回過視線來，眉間隱隱擔憂：「謝溫，你說我爹不會心軟了，要和白薇一起闔家歡樂吧？」
「你都只提了葉遠山和老夫人，前邊又順口喊了柳姨，葉遠山不是個蠢的。」謝溫抱著胳膊，淺笑著搖了搖頭。
有了他這話，葉今綿的心裡踏實了許多。
另一邊。
葉遠山沉默了一路，回到葉府便直直地往白薇院子裡頭去。
下人們看到老爺回來了，面色還算平穩，便以為是白薇的「勸說」起了作用，興高采烈地通報了白薇。
白薇聞言，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白色裡衣便跑了出來，在走廊上遠遠地望見葉遠山，不禁停下了腳步，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跟她有什麼好鬥的？都是老夫老妻了，男人嘛，最後還不是要回家的？
「夫人，我就說什麼來著，老爺肯定會回來的！以後夫人能安心睡個好覺了！」飄柔在一旁笑得蘋果肌都聳了出來，眼睛迷成了縫隙。
「哼，好好學著！這就是當家主母該有的氣派！」白薇驕傲地輕哼一聲，揚著下巴，眼中盡顯得意之色。
葉遠山注視著白薇，慢慢朝她走進，深邃的眼眸看似積著柔情與男人的深沉，實則如深海般洶湧。
旁邊的侍女們紛紛害羞竊笑起來。
白薇揚了揚眉頭，不免得意：「你還知道回來啊？你......」
「啪！」
話音未落，一道掌摑狠狠地打在了白薇的臉上，力度之大，瞬間將白薇掀翻在地。
白薇捂著臉，滿眼不可置信地瞪著葉遠山，霎時眼底氣得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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