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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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呀？胡思亂想！」謝溫脫口而出，差點暴露了自己能聽到葉今綿心聲。
葉今綿望著他，眸子有些濕漉漉的。
謝溫連忙將那天發生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葉今綿，並且強調，「我以前真的不能顯形的，就是那天突然發現我可以了。」
葉今綿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側目思考著，眉眼間浮動著暗暗的憂慮。
「如若有一天葉簌簌真的要和我在一起，你會讓嗎？」謝溫抿著雙唇緊張地看著葉今綿。
忽然，葉今綿的目光變得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看了眼謝溫，然後默默起身。
為了達到目的，她當真是可以付出一切，包括他。
謝溫心裡涼了下去，所有的情緒擰成一團。
「這個是我為你挑的，希望你不要嫌棄。」
頭上傳來姑娘溫和的聲音。
謝溫心中一動，抬起眸，一顆掛著青藍色流蘇的白玉佩出現在眼前。
「這是……」他微微愣住，不明白是何意。
「這個玉佩像你一樣好看，而且玉能養你，」葉今綿莞爾一笑，大膽地看著他，「只不過它遠不及你原本的玉佩珍貴。」
謝溫品著她話里的意思，或許葉今綿並沒有其他深意，可謝溫卻聯想到了葉今綿與葉簌簌。
他接過玉佩，格外珍惜地將它握在手心，目光意味深長，「男子佩戴玉佩，或彰顯身份，或只是成年，但從此我卻因這塊玉佩有了牽挂。」
「有的公子身上會帶許多塊玉佩，你如今這麼說他，以後他說不定也只是你眾多玉佩中的一塊罷了。」葉今綿淡淡一笑，不以為意。
謝溫卻嚴肅起來，板著臉一本正經道：「這世上雖然有更貴更美的玉佩，但只有這會是你送給我的。心上人之禮本就特殊，更何況是你用心挑選過的？」
心上人？
葉今綿臉上浮現羞色。
在她看來，自己只不過是買了個小東西罷了。
「你能探查白柳等人的字字珠璣，卻不明白我如此簡單的情意，唉……」
謝溫輕聲嘆息著低眸，目光落在玉佩上，卻含著笑意。
葉今綿撓了撓頭，又窘迫又心虛，「我自己懂你意思的！只是……哎呀，我不知道！」
被喜歡是什麼感覺？喜歡又是什麼感覺？
單戀當如何，兩心相悅又當如何？
她不懂，可能老天爺賞了她一對陰陽眼，便奪走了她一根筋吧！
謝溫想了想她從小到大的遭遇，便也是懂的。
這孩子自小在葉府便沒見過什麼真情，老夫人能給予她的也不過是相隔百里的親情罷了。
「那葉簌簌……」
「我用得著為了自己的目的討好柳絮到如此地步嗎？簌簌對你只不過是一見鍾情罷了，她都不認識你，那種喜歡如何能和我比？」
她並不是看輕葉簌簌的感情，而是在心裡暗暗吐槽謝溫頭腦不清，逼著她說這樣的話。
她翻了個白眼嘟囔道：「況且你是人又不是物件，難道是我想讓就讓的嗎？若是我曲意逢迎，你便真的隨便被我讓了去？如此，那也算不得什麼真情。」
一番話說得謝溫竟有些羞愧，同時心底亦是添了許多信心。
「綿兒，只要你在，從此我不戴其他玉佩。」
他那對漂亮的鳳眼凝望著她，目光含情脈脈，清澈的眼帘中倒映她的模樣，似乎在將她刻於更深的腦海之中。
葉今綿沒有說話，心情複雜。
她對未來情勢的憂心忡忡。
從前只是擔心自己深陷困境，現如今卻不得不考慮，若是有朝一日謝溫也不得不曲意逢迎其他女子怎麼辦？
他重生了真的能娶她嗎？
堂堂璟王，就算娶了她，難道真的就沒有其他人送「玉佩」了嗎？
這天下像葉簌簌這般寧願做個侍妾也要陪伴璟王左右的女子又何其多？
當天夜裡，葉今綿又被夢魘纏身。
眼前儘是小時候她被白薇欺負的場景。
娘告訴她，不要與別人爭，她便眼睜睜地看著同個屋檐下不公一次次上演。
即便如此，她仍備受欺凌，活得還不如一個下人，所有喜歡的東西都是別人的。
甚至在夢裡，葉簌簌也是自己小時候的姐妹，她想要謝溫，家人便笑著把謝溫送給她。
而葉今綿呢？
肉被狠狠地擰起來、後背被人踹開或踩著肋骨壓得快要斷掉、寒冬臘月的刺骨與烈日當空的曝晒……
如果是夢的話，為什麼會痛得這麼清楚呢？
她彷彿回到了過去，陷入悲慘的記憶永世不得翻身。
隔壁陰暗的房間內，六面對角的鏡子忽然泛起幽藍冷色。
謝溫如同感覺到了什麼，在黑暗之中猛然睜開眼睛，朝著葉今綿的房間大步流星而去。
她睡得十分不安，嘴裡夢囈著，忽而會呼吸急促，身體跟著發顫，一會兒又平穩下來，像是沉溺於海底幾乎窒息，呼吸變得艱難。
「綿兒！綿兒！」
謝溫焦急地輕聲呼喚她，可她完全聽不見聲音。
自從周浮月來了以後，她便安生許多，直到今天都沒有這樣做過噩夢。
忽如其來的夢魘，不僅在折磨葉今綿，亦是擾亂了謝溫的魂。
「綿兒，別怕，我在。」
謝溫只能握住她的手，意外的發現她的手凍得冰涼，如同握著冰刃。
寒冷徹骨，連鬼魂都不由得背後冷顫。
謝溫意識到情勢不對。
他勻速呼吸，緩緩將鬼力探入葉今綿體內，那一瞬間如同微小的光伸入無邊無際的黑暗，竟然那樣空虛而無力。
怎麼會突然這樣？
謝溫立即鬆開手，將全身的鬼力聚集起來平穩注入葉今綿體內。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一絲絲流失，可她的空虛就如同無底洞般，不論自己給予多少，都得不到絲毫回應。
忽然，眼前金光一閃。
謝溫睜開雙眸，便看見那熟悉的光圈在葉今綿額頭上出現。
像是想要偷偷逃跑，卻又被發現了似的，那光圈閃了一下便朝著窗外飄去。
「站住！」
謝溫出聲，光圈卻跑的更快。
它能聽得懂謝溫說話？！
謝溫放下手中運力，追著光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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