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一命換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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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愣在原地，睜大眼睛滿是驚訝，「你們結了冥婚？」
隨即又恍然大悟，清淚劃過，嘴角勾起苦澀而悲痛的笑，「難怪，難怪啊！」
「你是欞溪仙人的弟子，他臨走前有沒有和你說過救活綿兒的方法？」謝溫望著蘇沐，眼中升起希望，夾雜著對否定回答的害怕。
蘇沐忽而冷笑一聲，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媚眼寒如冰川，「你想救她，可以，你用所有的鬼力或許可以換她一線生機，只是你會魂飛魄散，她也會因冥婚夫君消散而一輩子留下固疾，你敢嗎？」
「你確定？」謝溫抬頭望著蘇沐那張隱沒在陰影中的臉，眼中沒有絲毫猶豫。
蘇沐點頭，舌尖輕蔑地頂過上牙齒齦，「昂。」
謝溫這種人，自私、多疑，享受了多年的位高權重，在他心裡早就不把葉今綿這樣的平民女子當回事了。
為了吊著自己的命，竟然與葉今綿冥婚。
蘇沐倒是想看看，這偽君子敢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換葉今綿的苟活！
「好，只是，噗......」謝溫想要站起來，口中噴出一灘黑血，他痛苦地蹙眉，望向蘇沐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難得的懇求，「我身負重傷，恐難以全力，可不可以請你為我護法？」
「你......好......」蘇沐不敢置信自己竟然真的小人之心，他為謝溫的眼神所觸動，咬牙點頭。
蘇沐取出常備的金粉在床邊畫下法陣，謝溫癱坐在法陣當中，而蘇沐盤腿坐在法陣外的圓圈裡。
謝溫凝神靜氣，將鬼力匯聚于丹田中，隨即朝著葉今綿流淌而去。
蘇沐也按照承諾，在謝溫背後為他護法，確保謝溫的鬼力在全部傳給葉今綿之前不會先將謝溫反噬。
「噗！」
隨著鬼力流失，謝溫的魂體劇烈地顫抖如同地震來襲時的樓屋搖搖欲墜，他感到生命走向了盡頭，眼前的世界逐漸被血紅侵襲，視線中葉今綿昏迷的側顏慢慢被業障吞噬。
「綿兒，不要難過......替我，好好活下去.....」
嘶啞的嗓音沒有任何滋潤，謝溫的臉慢慢癟了下去，露出空洞的眼眶和凸起的顴骨，膚色逐漸灰黑，最後雙臂無力地耷拉下來。
蘇沐咬著牙，臉上掛著未乾的淚痕，他不忍心看到接下來的一幕，側過臉去收回了法力。
旋即謝溫的身體如同冰糕迅速融化成一灘膿水灌滿了整個法陣，腥臭的液體中升起一粒血埃，被微弱的金光包裹。
還未等蘇沐看到，那光便倏爾消失了。
這就結束了？
蘇沐眼神空洞地獃獃杵在原地，心中仍然洶湧澎湃，卻疲憊得做不出任何錶情。
從此這世上再無謝溫，可他知道這輩子，他都不可能擁有小綿的心。
謝溫死了，他卻輸得一塌糊塗。
當太陽的光輝再次照亮這座古樸而繁榮的城市，一場秋雨一場寒,曾經的鬱鬱蔥蔥和生機卻被悲涼所取代，寒風肆意在宣告著冬的逼近。
就是在這樣薄涼的秋光中，葉今綿緩緩醒來，眼前景象不斷重重疊影，許久才不再晃動。
我這是在哪裡？
「唔......」
葉今綿扶著頭坐起，腦子還有些暈乎。
房間里空無一人，她起身推了推門，發現受到了阻礙。
用力一推，門外傳來「啊！」地一聲叫喚，嵩陽抱著長劍從地上爬起來。睡眼惺忪瞬間精神抖擻，「二姑娘，您醒了！我去叫公子！」
「誒！」
即便嵩陽走得很快，聲音高亢，但葉今綿還是察覺到他眼底的紅。
可是嵩陽好像故意迴避她，明明聽見她的呼喚聲，卻不回頭。
葉今綿蹙起眉頭，站在廊下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情，猛然發現院子里就只有她一個人！
謝溫呢？他沒回來？他救到祖母和爹爹了嗎？他們是否安好？
一連串的問題在她腦海里打轉，心中小鹿不安地亂撞。
沒有等多久，蘇沐便大步流星而來。
他剛來時，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悅，可越是走近，他眼中情緒逐漸被猶豫替代。
「蘇沐，多謝你昨夜救了我！」葉今綿迫不及待，「我祖母呢？葉家的情況如何？你見到謝溫了嗎？」
蘇沐啞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故意轉移話題，「要不先去吃點東西？」
他轉身，手臂被葉今綿抓住，回頭，她的擔心盡入他眼帘。
「蘇沐，我家到底怎麼樣了？」
「你家……對不起，是我去的太晚了！葉府……無人生還……」蘇沐埋下頭，神情悲痛，彷彿是做了錯事的罪人。
所有人都死了？
葉今綿愣在原地，腦中晴天霹靂，旋即眼眶發紅，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
「葉府的那些人，我已經派人替你處理好了後事。至於你家中的長輩，還需要你親自披麻戴孝為二位送終。」蘇沐輕聲嘆息。
一夜之間，她所有家人命喪黃泉。
這樣的消息，哪怕自己身為一個男人都難以接受，更何況葉今綿不過是十幾歲的在室女罷了！
葉今綿強忍著悲傷，哽咽道，「謝謝你，蘇沐。那……那謝溫呢？」
「他……他為了救你，犧牲了自己。」蘇沐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葉今綿，「不知道師傅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和他……只能……只能活一個。」
葉今綿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為什麼？你胡說！明明我們在一起他越來越強！」
「可你會越來越虛弱！小綿，不然你以為，為何凡間以結冥婚為恥，人人談之色變？」
葉今綿搖著頭，腳下不穩險些摔倒，目光變得無神，好似魂魄被勾走了似的。
許久，她喃喃道：「我想回葉府看看。」
「好，我陪你去。」
蘇沐點頭。
葉今綿趕緊叫住他，「蘇沐！聖上要殺我葉家滿門，他若是知道你救了我，恐怕你家葉會自身難保啊！」
「聖上？殺葉家？」蘇沐蹙起眉頭，滿臉疑惑，「葉府若是有罪，聖上自然會公開誅九族抄家，以儆效尤！若是無罪，聖上怎麼會把手伸到江南這麼遠的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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