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謝溫的告別(為ki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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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今綿眉間擰作一團，「可康親王被設計，聖上就是想藉由此次造反來看誰是敵誰是友。葉府知情不報，聖上不追問？」
「且不說你家只是做生意的，且不說這江南山高皇帝遠的，你們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聯絡聖上，就算你們真與朝廷有牽連，那葉蘇兩家交好，蘇府首當其衝是要被抄查的。」蘇沐搖搖頭，只覺得荒謬，「此次康王造反，我蘇家雖受到非議可聖上並沒有怪罪下來，又怎麼會怪罪平頭百姓之家？」
這麼說來，將葉府滅門的不是皇上？那會是誰？
葉今綿迷惘了。
「我先送你去葉府，眼下葉府危險，你不宜獨自前往。」蘇沐的語氣不容置疑。
如此，葉今綿也沒再拒絕。
這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直到到了葉家。
望著曾經繁榮的庭院化作廢墟，所見之處皆瘡痍，到處都是焚燒過的漆黑和乾涸的血跡，即便所有的屍體都已經被清理，葉今綿仍然能夠想象出當晚的殘況。
如若不是大逆不道，葉家又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滿門被屠的下場！
葉今綿走向老院，人才到門洞便停了下來，不敢再往裡走。
「她們……真的都死了？」
她聲音哽咽。
「小綿，節哀。葉府的老僕人不多，主要都是老夫人身邊帶來的那些，還需等著你去安置。」蘇沐不免擔心：這麼大的事，她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呢？
閉上眼眸，兩行豆大的眼淚順著瘦削的臉頰落下，葉今綿點點頭，彷彿認命了。
諾大的堂上陳列著兩口棺材，躺著葉遠山和老夫人，周圍幾具屍體都只用白布蓋著。
葉今綿每每向前邁開一步，腳下就好像踩在釘子上，疼痛而顫慄。
看著地上熟悉的身影，嵩陽不禁鼻子發酸，扭頭離開，「這裡太悶了，我出去喘口氣。」
葉今綿停在棺材前，沒有直面死亡的勇氣。
她焚香跪坐，沉重地磕了三個頭，雙手合十，嗓音嘶啞，「祖母爹爹在上，今綿一定查出幕後真兇，為祖母和爹爹平冤昭雪！祖母，您身邊的人，她們都是葉府的忠僕，今綿會聯絡她們老家的人帶她們魂歸故里。」
祭奠結束，葉今綿與蘇沐來到了香榭閣。
曾經嶄新的牌匾，如今已被燒得漆黑，傾斜著，懸挂著，只能隱隱約約看見香榭閣三個字。
她沉默著走了一圈，最後推門入了鏡房。
這是聚陰之地，是她小綿專門為謝溫收拾的？蘇沐不由得為之一嘆。
而葉今綿面無表情地拿起一根棍子，雙手舉起，再狠狠地砸在鏡子上。
就在這裡的人已經永遠的消失了，那這鏡房留著又有什麼用呢？
「啪！——」
脆弱的鏡面立馬生出蜘蛛網的裂縫，可葉今綿似乎還不滿足，再次砸下去，最後鏡房裡所有的鏡子都碎成無數花瓣。
她，本應該是悲傷的痛哭的。
可這時的她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眼中除了絕望便只有龍洞。
這副模樣反倒讓蘇沐更加痛心。
「蘇沐，走吧！」
將鏡房毀成碎片，她丟下棍子發出「哐當」的響聲，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走到院子中間，忽然，葉今綿停下了腳步，皺起眉頭，側頭去，雙眼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房門。
她的眼神讓蘇沐感到后脖發涼，「怎麼了？」
「那群人沒有破壞鏡房，香榭閣雖有焚燒，毀損卻不比其他地方。」葉今綿瞳孔鎖緊，目光如同鐵釘般堅硬。
蘇沐雖有疑惑，卻不以為意，「或許是來這兒時發現沒人？」
「不，如果那些殺手不是沖著葉家來的，那極有可能是沖著我來的。」葉今綿面色沉重，眼下投落一片陰鷙，「他們對葉府的構造十分熟悉，不可能不知道我住在香榭閣，來了以後不往東邊的香榭閣來，而是到北邊院落聚集的位置去。」
蘇沐不由得思忖，漸漸神情怪異，「有人故意想要殺了你身邊的人，讓你眼睜睜看著……可當時在長街上遇到你時，有一個殺手對你窮追不捨，若是有意放過你，他為何又要追殺你呢？」
「只怕是有人想要殺我全家，又有人想要留我性命，這些殺手便選了個折中的方法，不特意來殺我，但我若是不小心死了，他們也可以交差。」
葉今綿眯起眼睛，忽然腦袋中靈光一閃，「你確定所有人都死了？包括柳絮？」
蘇沐點點頭，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柳絮畢竟是寵妾，我手下的人不敢疏忽，將她安葬了。」
這麼說來，柳絮不是謝郁的人。
「如此，對我恨之入骨的只剩白薇，但非要扯出第二個人的話……
「謝溫曾經與我說過，我身邊必定會有太子的人。這些殺手麻木不仁，手段殘忍，必定不是簡單的地痞流氓。
「那日堵截我的兩個人，說話帶著點嵩陽的口音。」
葉今綿睜大眼睛，期待地看著蘇沐。
蘇沐忙回答，「嵩陽不是江南人氏，他家地處北寒之境，後來往南遷居京城。」
京城，北方。
「白薇找了殺手讓葉府全家陪葬白家，而太子想讓我眼睜睜看著自己家破人亡！」葉今綿手握成拳，猛地砸在石桌上，骨節霎時流出血來。
蘇沐一個箭步上前拉開葉今綿，心疼地握著她的手，「這江南城是淮玉樓的地盤，京城的殺手又怎麼敢隨意在江南大肆屠殺？」
「你知道淮玉樓？」葉今綿抬起眼睛略微驚訝，很快又冷笑著理解了，「是啊，這麼厲害的地方，不僅謝溫知道，你也會知道，太子更是知道。」
原來自己身邊那個太子的人是綰姿！
她們只是做交易，且淮玉樓經營多年對道上的規矩謹記於心，葉今綿就是這麼想著，才把每個人都懷疑到了，就是沒有懷疑到綰姿頭上！
蘇沐在腦海中整理出思路，頓時豁然開朗，可眼中情緒不禁忌憚起來，「小綿，太子位高權重，心狠手辣，如今無人與他奪權，他更是隻手遮天！你……你鬥不過他的！」
謝郁回了京城，無異於是放虎歸山，她壓根接近不了謝郁，復仇更是扯淡！
難道葉今綿就這麼放棄抵抗，從此找個深山老林躲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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