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妯娌過招
0.77
窗外夜色正濃,那輪弦月躲藏在雲層后,猶抱琵琶半遮面灑下素潔的光輝。
凌菲魚躺在床榻上,雙手緊捏被角,偏頭望向屏風后那道若隱若現的挺拔身影。
新婚之夜,蘇暮白雖跟著自己進了房,但卻以公務在身為由,讓她先休息,自己則坐在屏風后的書案前執筆書寫。
凌菲魚不由鬆了口氣,此時見他從始至終待她都有理有節,為人玉樹臨風,儒雅翩翩,同坊間傳聞那陰狠毒辣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不由有些疑惑難道是傳言有誤?
還是說他這不過是偽裝起真實的面目罷了。
整整一宿,凌菲魚提心弔膽的躺在床榻上胡思亂想,直到次日天灰濛濛亮起,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當天邊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投入歇房,照亮了邊邊角角,整間屋子瞬間明亮起來。
「姑娘,姑娘,你怎麼還在睡?方才太夫人派人前來,讓你過去訓話。」
如煙一進門見她還在賴床,連忙前去拉開窗帘,忙著伺候她洗漱更衣。
凌菲魚全程整個人頭腦發矇,不住地打著瞌睡,經過如煙的一番巧手打扮下,很快便梳妝完畢。
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一頭烏黑的秀髮挽成雲髻,插著幾朵珠花點綴著,那雙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著,一襲大紅絲裙,將修長的身姿襯托得豐盈窈窕。
「姑娘,這可不是在娘家可以由著性子胡鬧,多少還是要注意點小節。」
如煙是知道小姐和凌菲魚的計劃,此刻見她姿態隨意,急忙擔憂地提醒道。
凌菲魚突然響起昨夜蘇暮白的那句話,險些就暴露了身份,趕忙朝屏風后望去,卻發現他早已不知所蹤,於是收斂起不拘小節的性子,盡量學著葉婉槿的體態舉止,整個人端莊起來。
湛藍的天空,好似明鏡般透亮,空氣中氤氳著泥土的清香。
正堂上,那端坐在上的太夫人一臉慈愛,根根銀髮盤成好看的髮髻,臉上條條皺紋刻畫著往事的滄桑,微微下陷的眼窩裡,那雙深黑的眼眸,透著精明能幹。
坐於左側的則是一身綾羅綢緞,盡顯端莊大方,風韻猶存的長嫂南宮雲。
凌菲魚畢恭畢敬地行了禮,手中端著一杯熱茶。
「婆母萬福,兒媳特來給您請安。」
太夫人慈愛的看著她,溫聲細語看起來平易近人,一點架子都沒有,只是卻不伸手接凌菲魚的那杯孝敬茶。
「你這剛過門,我怕你不習慣,今日便留下來一起吃個早飯罷。」
凌菲魚手中還端著那杯茶,半跪著見婆母沒有讓她起身,只能報著有禮的微笑,規規矩矩地應允道。
「那兒媳就留下伺候婆母用早飯。」
話音剛落,卻見南宮雲輕咳了聲,陰陽怪氣道。
「我說弟媳,你家雖是落魄了,但好歹也算書香門第,這新婚頭天給婆母請安,卻讓長輩等這麼久,這叫什麼道理。」
凌菲魚抬眸見太夫人臉上的笑意不變,頓時明白對方為何半天不接這杯茶,原來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凌菲魚眼珠一轉,小臉慢慢浮出一抹紅暈。
「兒媳昨晚......今日身體有些不適,故而來得遲了,還望婆母見諒。」
太夫人見狀臉色沉了沉,她伸手接下凌菲魚手中的茶盞,看似無意,實則有心道。
「咱家二郎,為人羈傲不遜,一向我行我素慣了。如今又成為當今陛下面前的紅人,是說不得,碰不得。」
茶盞里的泡沫被輕輕刮開。
「侯爺仙逝后,二郎的秉性越來越古怪,就連我的話也聽不進去了,我這個後母管不住他,如今你嫁入侯府,恐怕要辛苦你多勞心了。」
南宮雲見狀連忙接過話頭。
「要我說,如今二弟成了家,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搬出去自立門戶。弟媳,你不如替二弟挑個伶俐討喜的通房丫頭帶回去,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
南宮雲邊說邊示意身邊的婢女請入站在門外,等候多時的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進來。
這位姑娘整張臉像是熟透的果子,羞答答的低垂著頭立在那,戰戰兢兢地聽候吩咐。
「這是我娘家的姑娘,自小父母走得早,如今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不如讓她給二弟做個通房丫頭,以後也能幫襯你幾分,不知弟媳意下如何?」
只見那姑娘也配合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個勁地磕頭請求。
「還望夫人收留我,我不敢奢求同夫人爭寵,更不敢博取太傅大人的青睞。只要能伺候在側,就已經很知足了,求求夫人給我一條生路吧。」
凌菲魚心中冷笑,這話說的卑微入骨,實際上卻暗指太傅夫人生怕別人爭寵,不肯替太傅納個妾!
只是這人若是收進來,到底是為了替她「分憂」,還是想在他們屋中安插眼線心腹,從而掌控他們的一舉一動,就難說了。
凌菲魚黑亮的眼珠快速轉動了下,故作為難。
「嫂嫂真是難為我了,這樁婚事畢竟是陛下親賜,就算我接納了,這新婚剛過就往新人房裡塞人,萬一被陛下知曉了,怕是陛下很難不多想,是不是我們對他的賜婚不滿。況且,我聽聞夫君素來不喜別人插手他的感情事,縱使我有千百個膽子,也不敢擅自做主。」
南宮雲的臉上很快便掛不住了,含沙射影道。
「弟媳可真是好威風啊,竟抬出陛下來壓我。同樣身為女人,自古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別說太傅夫人了,就連當朝皇后也得忍受後宮佳麗三千,你這般小氣,怕是以後要鬧得家宅不寧!」
凌菲魚不怒反笑道。
「這般污衊陛下的話,嫂嫂也敢隨便說,若是讓有心人聽到傳出去,只怕整個侯府都要遭殃!嫂嫂莫不是要做那個讓侯府多年基業毀於一旦的千古罪人!」
凌菲魚話語剛落,還不等南宮雲繼續訓斥她,太夫人先變了臉色。
「混賬!說了多少次,你以後是侯府未來的當家主母,要謹言慎行!這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多照顧你,你代你弟媳去把早飯安排好。」
南宮雲咬牙不敢再多說,低著頭往外走去,路過凌菲魚身旁時,便見凌菲魚對她粲然一笑。
「嫂嫂,我也是為了咱們府里,您可別怪我,婆母說得對這見不得光的事,還是少說,我怕您不小心咬到舌頭。」
話音剛落,便見南宮雲正欲接話,卻突然面目猙獰,連忙抬手捂住嘴巴,攤開掌心時,上面竟有一灘醒目的血跡,她竟然真的咬到了舌頭!
就在妯娌過招,字字句句暗潮洶湧之際,只見一道人影忽地踏入門檻,清冷開口。
「多謝嫂嫂的美意,倘若我沒記錯的話,這位姑娘前幾日受到了兄長的垂愛,我又豈能奪人所愛。」
南宮雲臉色猛地一變,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姑娘。
「你、你竟然......」
蘇暮白說話間,便來到凌菲魚的身邊,很自然地與她十指緊扣,輕語道。
「夫人,我在等你用早飯。」
凌菲魚怔怔地看著他,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他牽著手朝門外走去。
轉身之際,只見太夫人和南宮雲的臉色極其難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不免有些大快人心的感覺。
只是頭一日便被婆嫂刁難,這深宅大院果然是吃人玩意,幸虧嫁過來的不是她那閨中密友,不然只怕要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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