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唇,好軟
5.75
夜已深沉,半個月亮斜掛,星星閃爍著微光。
凌菲魚趁著夜深人靜,連忙招呼如煙溜出侯府,請來了大夫為蘇暮白進行診治。
大夫剛進門便將頭上的帷帽摘下,畢恭畢敬地朝凌菲魚行了個禮。
「聽聞大夫素有『神醫』之稱,這麼晚了還請大夫前來事關人命,還望大夫切莫見怪。」
凌菲魚微微頷首,素有耳聞大夫高超的醫術,肅然起敬。
「我家大人受傷之事不易聲張,還望海涵。」
大夫點了點頭,連忙放下肩上的藥箱,前去為蘇暮白把了把脈搏,又查看了下傷口,神色突變,不住地捻須嘆息。
「太傅大人的傷口沾染了葫蔓藤,俗稱第二斷腸草,幸好及時放血,毒素並未侵入五臟六腑,若想根治,恐費一番周折。」
凌菲魚一聽中的是「葫蔓藤」,瞳孔瞬間放大,凝望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蘇暮白,不知他近段時日的行蹤,為何會突然回來,並且還受了這般嚴重的傷。
可眼下在這如狼窩虎穴的侯府,各個都對蘇暮白恨之入骨。
倘若連她也不管不顧他的死活,萬一他死了,只怕連她的性命都得受到威脅。
凌菲魚眼底滿是擔憂,思來想去后,示意如煙取來一沓子厚厚的銀票,懇請道。
「這件事非同小可,辛苦大夫一定要救治我夫君,多貴的藥材儘管用,不必考慮費用。」
大夫深知利害關係,行醫多年,醫治的患者數不勝數,這其中不乏有達官貴人,幾乎對每個患者的情況都守口如瓶,醫者仁義,誠信第一。
「夫人請放心,老夫定會竭盡全力救治太傅大人,眼下老夫要抓緊時間研配解藥,倘若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只怕太傅大人的性命岌岌可危。」
凌菲魚看著蘇暮白的印堂逐漸發青,整個人一點生氣都沒有,委實放心不下。
「大夫,這侯府白日戒備森嚴,今夜若不是我家大人提前支開這些下人,只怕大夫還無法順利進入府中。倒不如,就委屈大夫暫時留宿在府中,我會派人打點好一切。」
如煙送大夫離開后,凌菲魚來到床榻前凝視著蘇暮白,想不到素有「心狠手辣」之稱的太傅大人,有朝一日也會遭人暗算。
雖然不了解他的過去,對他的印象深受坊間傳聞的影響,同他相處的這幾日,聚少離多,給她的感覺他不苟言笑,做事雷厲風行,有極深的城府,好似一汪深潭,令人捉摸不透。
或許正如同他所言,兩人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的關係罷了,遲早要走到和離那一步。
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自小便心地善良,哪怕是小貓小狗受傷都會施以援手。
再者為求自保,再難也要撐過這一關。
過了會,只聽大門吱啦被推開,如煙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了進來。
「姑娘,大夫說先把這碗湯藥灌下去,逼出他體內毒血,今晚便可安然度過。」
凌菲魚伸手接過葯碗,讓如煙將他攙坐起,舀了勺湯藥喂入他的口中。
蘇暮白薄唇緊閉,湯藥順著嘴角流下,根本喝不進去。
凌菲魚連忙從袖中抽出絹帕,擦拭著他的嘴角,見他依舊雙目緊閉,這救命的湯藥若是錯過了最佳良機,只怕病情會加重,索性心一橫道。
「如煙,你先出去幫我守著門,不準讓任何人進來。」
如煙聽命照辦,乖順地離開,貼心地順手將門輕輕合上。
眼下整個歇房只剩下他二人,凌菲魚心想著若不是為了自保,她才不會顧及他的死活,於是一咬牙,乾脆喝了一大口湯藥,閉著眼覆口吻上他的薄唇,撬開他的唇齒,將湯藥餵了進去。
凌菲魚緊張得心跳加速,聞著來自他身上特有的清香,臉頰滾燙漲紅。
當她感受到他的薄唇微微地動了下,這才立馬彈開,眼睜睜看著他那誘人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將湯藥盡數咽下。
按照這種方法,很快一碗湯藥便見了底,此時的凌菲魚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太累了,渾身都被汗水浸濕了。
蘇暮白服下湯藥后,呼吸變得均勻許多,重新躺回床榻,發青的印堂漸漸退散。
夜靜悄悄的,院中傳來清風拂過枝丫的沙沙聲響,月色投射在窗欞上,倒映著枝丫張牙舞爪的影子。
凌菲魚單手托腮趴在床榻前打著瞌睡,忽聞蘇暮白髮齣劇烈地咳嗽聲,瞬間驚醒過來,當看見他口中湧出大口大口的黑血,當機立斷拿來盆接著,並將他攙坐起,以免被嗆到。
望著那滿滿一盆的黑血,凌菲魚的心始終是揪起的,緊蹙的娥眉在他吐盡黑血的那刻,稍稍舒展開來,想必是大夫熬制的這碗湯藥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功效。
正想著,突然一隻大手死死地扼住她的纖細手腕,緊接著一道犀利的寒光直視著她,一點點慢慢地靠近她的臉,語氣冰冷道。
「你是誰?」
凌菲魚委實嚇了一跳,見他越湊越近,將她逼至床柱上,根本無處可逃,緊張得呼吸急促起來。
見他眼神迷濛,一臉兇相,看樣子意識尚未清醒,戰戰兢兢開口。
「我、我是葉婉槿啊......」
話音未落,便見他再次昏厥過去,無力地癱倒入她的懷中,不省人事。
「大、大人......你、你醒一醒......」
凌菲魚伸手輕輕地推了推他,卻見他毫無反應,躺在她的懷中紋絲不動。
不會吧,又昏過去了,這分明是藉此機會佔我便宜。
凌菲魚暗自吐槽著,伸出指尖捏住他的衣肩,用力地把他往外推,奈何他整個身子都壓了上來,令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剛推開他,卻見他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
眼看就快要跌落下床榻,她心中倏地揪起,連忙伸手將他拽回,眼睜睜看著他再次壓了上來,將她狠狠地撲倒在床榻上,好似泰山壓頂,令她無處可逃。
完了完了,這下該是清譽不保了。
但轉念一想,很快便陷入了沉思。
以他的性子,萬一知曉了這件事,會不會污衊是我毀了他的清白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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