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熄燈,就寢
11.88
太陽從天邊漸漸升起,熟睡中的村莊讓這光所照醒,炊煙從家家戶戶的煙囪中裊裊升起,看門護院的大黃狗發出陣陣犬吠。
凌菲魚守著花雨棠整宿未眠,腦海中依舊回想著欺騙公主的這件事,鬧得心神不寧,整個人精神恍惚不定。
花雨棠雖然看出她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她是累了,便不再多問。
凌菲魚卻始終擔心花雨棠會不會看出什麼破綻,萬一日後知曉她的真實身份,還會像現在這樣推心置腹的與她暢談?
會不會因為欺騙導致兩人之間的友誼徹底決裂,形同陌路,她會更加記恨於她,再也不相信她了。
從小到大,本就為數不多的好友中,除了葉婉槿便是她了。
雖然名字和身份是假的,但是姐妹情卻是比真金還要真的,希望日後她能明白她的苦衷。
凌菲魚回屋梳洗打扮了下,出門時看見已經恢復活蹦亂跳的花雨棠,正在苦苦糾纏蘇暮白,試圖說服他拖延回宮的日子,見他沉著臉鐵面無情的樣子,用盡了各種撒潑耍賴依舊令他無動於衷。
「公主,收拾下,準備啟程。」
蘇暮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朝那輛剛置辦的馬車走去,查看下路上所需的物品。
「蘇大人,蘇大人......」
花雨棠圍著他身邊團團轉,好聲好氣地哀求他,見他自顧忙著不理不睬,瞬間急了。
「蘇暮白!!!」
凌菲魚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驚得心頭猛地一跳,很明顯見蘇暮白的臉色愈發陰沉,花雨棠也看出了他的神情變化,瞬間慫了。
「我只想見他一面,見完后我便跟隨你回宮。如若不然,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花雨棠說著便從頭上摘下白玉簪,死死地抵住頸部,以死威逼。
凌菲魚正欲上前勸說,只見蘇暮白斜斜地看了花雨棠一眼,將放在馬車內的包袱重新取下來,直徑掠過她的身邊,朝屋中走去。
花雨棠此時不解其意,依舊舉著白玉簪不肯放下,凌菲魚斗膽猜測了下他的心思,於是上前朝她露出寬慰地淺笑。
「雨棠,大人答應了。」
直到晌午時分,凌菲魚陪著花雨棠坐在桌前暢聊心扉,忽聞門外傳來輕輕地叩門聲。
凌菲魚示意如煙前去開門,誰知竟從外面走進一個年輕男子,他一襲軍裝勃然英姿,襯托著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斜飛的英眉下那雙清亮的眼眸宛如烈焰,五官猶如雕琢的精美工藝品,周身散發著大將的氣場。
「末將參見公主殿下。」
將軍拱手作揖,朝她畢恭畢敬行了個禮。
「南無玥......」
花雨棠眼眶瞬間濕潤了,臉上萬般驚訝地看著他,喜出望外的朝他面前奔赴而去,伸出玉手正欲觸及到他的手時,卻見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步,依舊畢恭畢敬地低垂著頭保持行禮姿勢。
花雨棠見他即使在宮外禮節還格外重,瞬間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悻悻地放下手,忐忑地揪著五彩琉璃腰帶。
「南將軍......你、你怎麼來了?」
南無玥身為將軍,一身正氣凌然,如是說。
「末將接到消息,突聞公主有難,特意趕來營救。」
凌菲魚見他倆之間很是矜持,束手束腳有些放不開,突然間反應過來,伸手扯了扯身邊正掩嘴偷笑的如煙,很識趣地默默離開,給他倆留下單獨的私人空間。
剛走出門,凌菲魚便瞧見立於院中的蘇暮白,正給立於胳膊上那隻送信的白鷹餵食,頓時明白原由。
想不到他雖然表面鐵面無情,實則內心還是存有一絲柔軟之處。
蘇暮白也發現她的身影,於是將白鷹交給林嘯繼續餵食,轉身便進了屋。
「林嘯,南將軍怎麼會突然找到這裡?」
凌菲魚雖然心中已經猜到個七七八八,卻還是不解向來軍務纏身的大將軍,怎麼一回來先尋到這裡來了。
「回夫人的話,是二爺召喚來白鷹送信找來的南將軍。」
林嘯如實說。
「大人和南將軍私交甚好?」
凌菲魚不解道,只見林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接著說。
「夫人所有不知,南將軍和我家二爺自小便是同窗好友,後來一個習文,一個習武,都成為陛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喏,這隻白鷹就是兩人相互傳信的好幫手。」
說著,便舉起胳膊示意了下那隻雄赳赳氣昂昂的白鷹。
凌菲魚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南無玥會找來這裡,想不到蘇暮白倒也挺顧及公主的顏面,故意想出個公主遇難的借口。這樣看來,這位南將軍竟然從趕往宮中的路上折返過來,不難看出他心裡還是很在意公主的。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
飯桌上是樸實無華的四菜一湯,三人在花雨棠執意的要求下圍桌而坐,卻遲遲不見動筷子。
花雨棠看出了凌菲魚和蘇暮白之間有禮有節,客氣的彷彿像是陌生人般,哪還有點夫妻親密無間的樣子。
不由得心生一計,忽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歪頭笑道。
「蘇大人,婉槿最喜歡吃魚了,那盤魚離的這麼遠,你快給她夾一塊。」
凌菲魚的臉頰忽地漲紅起來,暗中朝她使了個眼色,卻見她刻意避開,繼續催促道。
蘇暮白的臉色愈發難看,卻遲遲不見動手,兩人之間顯出微妙的尷尬。
「公主,這湯快涼了,快點趁熱喝吧。」
南無玥一向了解他的性子,連忙轉移話鋒,化解尷尬。
花雨棠一聽他很難得關心自己,於是雙手托腮,痴痴地盯著他,俏皮一笑。
「那你幫我盛一碗。」
南無玥微微一愣,繼而在眾人的注目下,恭敬有禮地盛了碗湯擱置在她面前,卻見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下意識地接過碗直接往嘴裡送。
「哎,小心燙。」
只可惜為時已晚,花雨棠被燙得直吐舌頭,面露痛楚。
凌菲魚正欲起身為她倒杯涼水漱口,卻見南無玥手忙腳亂地端來涼水,滿臉自責地喂她喝下。
凌菲魚的眼角無意間瞄向一旁氣定神閑的蘇暮白,只見他的嘴角微微扯動了下,起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南將軍,我這裡好痛,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燙紅了。」
花雨棠邊說邊朝他的身上湊過去,仰起小臉,讓他細瞧。
凌菲魚見她為了感化這個榆木腦袋,可謂是煞費苦心,於是搖頭淺笑著也退了出去,見蘇暮白又進了屋,想了解下他的傷口情況如何,遲疑片刻便跟了過去。
誰知,當她前腳剛進屋,後腳屋門竟「砰」地一聲關上,傳來嘩啦的上鎖聲。
「誰在外面?」
蘇暮白警惕起來,來至門前用力地推了推,卻發現根本推不開。
「蘇大人,今晚我要和南將軍在外賞月,你們在不方便,天色已晚,你們早點安歇吧。」
只聽外面傳來花雨棠靈動的俏皮聲,不等他開口,偷笑著跑開。
她雖是尊貴的公主,可自小養在深宮,根本交不到知心的好友。
每個人都認為和她之間有身份懸殊,對她可謂是又敬又怕,令她在深宮的日子裡好生無趣。
眼下,好不容易結識了凌菲魚,雖然她順利地成為太傅夫人,也不像傳言中的那樣被蘇暮白凌虐卧床,不過兩人之間確實客氣的有些生分了,於是想要藉此機會暗戳戳的撮合兩人真心相待。
凌菲魚四下打量著這間不算大的屋子,只有一張窄窄的床榻,看來今晚註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誰知,只見蘇暮白朝床榻前走去,淡然開口。
「熄燈,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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