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妹妹和裴大人很熟嗎
7.17
顧雲昭好像又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她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中，四周全是喊殺聲和厲笑聲，她的脖子似乎被什麼東西纏著，緊緊地、無法呼吸。
忽然，眼前有一絲光束破霧而至，顧雲昭大喜，迎著那點亮光邁開了步子。
然後，她聽見有人在不停地喊她的名字——
顧雲昭，雲昭，雲昭！
那些聲音蓋過了尖銳的喊殺和刺耳的厲笑，變的越來越清楚，有低沉的，有溫柔的，也有帶著哭腔的。
「醒了醒了，顧姑娘醒了！」
隨著陣陣驚呼，顧雲昭緩緩睜開眼，最先看到了顧雲清那張布滿淚痕的臉。
「阿姐……」她喊了顧雲清一下。
顧雲清應了一聲，眼淚就吧嗒吧嗒開始往下掉，泣不成聲，「你……你可真是……怎麼那麼魯莽……」
顧雲昭這會兒還覺得頭暈暈地喘不上氣，顧不得安慰她，只掙扎著起了身想看清楚自己現在到底在哪兒。
結果一轉頭，她發現四周烏泱泱站了一大堆人，而且全是熟面孔。
「太醫，快，快來給顧姑娘看看。」
說話的是站在屋子中間的太子妃，此時此刻她滿臉慌亂，手指著顧雲昭的時候氣息都不太穩了。
太醫聞言趕緊提著藥箱從人群後面擠了上來，一頓「望聞問切」下來，方才捋了捋鬍鬚對眼巴巴的太子妃道，「稟娘娘，顧姑娘並無大礙，只是憋氣太久呼吸暫時不暢，微臣這就給姑娘開兩個方子，一個調理氣息，一個驅寒固體，服用幾天便可痊癒。」
太子妃聞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一邊由宮女攙扶著坐下，一邊揮揮手對一屋子人道，「行了，雲昭妹妹醒了，這兒先散了吧，騰出空來讓她清凈清凈。」
「嫂嫂，那……」沈曦原本一直挨在角落裡，見狀才縮手縮腳地上了前，拽著太子妃的衣袖輕聲問道，「那這事兒您能不告訴我母妃嗎？」
太子妃眼皮猛跳，一見沈曦那張哭花了的臉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六妹妹今兒這禍闖得有些大了，本宮這兒也不好定奪，一切還是交由皇後娘娘處理吧。」
沈曦這才真慌了神，「嫂嫂，顧……我是說雲昭姐姐人也沒事，裴珩也沒事，咱們就不要驚動母后了吧。」
六公主沈曦的生母是庄妃娘娘，早些年與皇后爭寵得厲害，皇後娘娘一直視其為眼中釘，沈曦壓根不敢想象這事真鬧到皇後跟前要如何收場。
太子妃飛快地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面色還有些蒼白的顧雲昭，又看了看一直默不作聲站在床尾的裴彥文，臉色愈發的黑沉了。
都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今日且先不說應該在家守孝的顧雲昭為何會出現在御花園，就單說裴珩，他可是裴彥文的親弟弟啊。
裴彥文是誰？那是輔佐太子的第一近臣啊！
這個沈曦就算和裴珩有天大的過節，也不該在她這個太子妃主設的宮宴中給人使絆子，這不是伸手打了太子殿下的臉面嗎？
「六公主這會兒知道害怕了，之前在月牙潭邊的時候，六公主的膽子可大著呢。」
就在太子妃還在醞釀怎麼讓沈曦趕緊閉嘴時，顧雲昭卻先搶了話茬。
「你……」沈曦不是沒見過顧雲昭以前在宮裡鬧的那些人神共憤的事兒，眼下看著她這般故作端莊大義的模樣自然覺得可笑，當即不服氣道，「你別以為今日你救了人就能全身而退了，你一個守孝女，不在家好好待著，私自混入宮宴尋歡作樂，這事要是鬧到皇後娘娘跟前，你也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那麼，下官來與公主討個說法如何？」沈曦的嚷嚷聲剛落下，裴彥文就從架子床的帷幔後面走上了前。
他厲色的目光如伺機而動的獵豹般緊緊地盯著沈曦，沈曦嚇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
顧雲昭也愣住了。
她躺的架子床高頂寬帷，裴彥文正好站在她視野的盲區，是以顧雲昭根本沒想到這一屋子熟人裡面竟然還有個裴彥文。
可他堂堂一個朝臣，在後宮別院女子扎堆的地方做什麼呢，名聲不要了？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沈曦刁蠻任性在宮裡天不怕地不怕，但是遇到裴彥文也只能忍氣吞聲的。
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沒人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給自己找不痛快，包括太子妃。
顧雲昭膽戰心驚的看了裴彥文一眼，方才小聲問顧雲清，「裴珩怎麼樣了？」
「他沒事，被人救上來以後就生龍活虎了，倒是你，真是嚇死我了，這萬一真要出點什麼事兒，我可怎麼和家裡交代啊。」
顧雲清后怕地緊緊握住了顧雲昭的手。
「阿姐，我沒事，你放心。」顧雲昭笑了笑，發現四周都掌著燈，又問，「我昏迷多久了？」
「已經快一個時辰了。」顧雲清說著將她扶坐起來，「能走嗎，若是可以，咱們還是要趕緊回府，免得我爹他們擔心。」
「能的。」想著宮裡不宜久留，顧雲昭掀開被子就準備下床。
誰知她躺著的時候沒有感覺，雙腳一著地才發現整個人因為逆水虛脫了還有些使不上勁，當下小腿一打顫，重心不穩地往前摔了下去。
「雲昭，當心！」
隨著顧雲清一陣驚呼，顧雲昭直接摔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那淡淡的、只有湊近才能聞得到的烏木香莫名地讓顧雲昭鬆了勁，腿使不上力，她索性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裴彥文的手臂上。
「方才裴珩就是這麼壓我的。」到底還是尷尬的，顧雲昭乾脆硬著頭皮找借口，「你說你弟弟是不是害人不淺！」
怎料裴彥文竟然點了點頭，附和道，「你就不應該救他。」
「什麼？」
顧雲昭有些傻眼了，一時也不顧上男女有別，靠在裴彥文的懷裡沒起身。
「堂堂侯府小少爺竟被個姑娘給欺負了，淹死了也是活該。」裴彥文說著扶穩了顧雲昭，又道，「一會兒和你姐姐坐侯府的馬車回府。」
顧雲昭應了一聲站直身子，剛想去喊顧雲清，卻見屋子裡所有人的臉上都露著驚訝萬分的神情。
「雲昭妹妹和裴大人很熟嗎？」太子妃又有些慌了。
顧雲昭愛慕五殿下，五殿下視太子為對手，裴彥文是太子的近臣，這……這、這個顧雲昭是什麼時候和裴彥文如此交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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