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可是要從了我（為李幸娟加更）
40.18
匕首砍在鎖上，削鐵如泥。
厲向晚手一動，就將壞了鎖扔在地上，打開牢門，又去拽沈長清身上的鏈子。
匕首一轉就砍了下去，但想象中的斷裂並沒有出現，反而發出金屬碰撞的鏗鏘聲，迸射出火花來。
她皺著眉頭看了看那鏈子。
只見那鐵鏈通體烏黑，黑沉沉的不泛一絲的光亮。匕首砍上去，竟沒有一點點的划痕。
「阿晚，這是玄鐵，據說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隕石中提煉的，堅硬異常。」沈長清苦笑道，「郡主，是鐵了心地想把我困死在這裡。」
「總得試試。」厲向晚卻不甘心，一點點地摸過去，想找到破綻來，卻被沈長清一把抓住胳膊，拉到了身前，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厲向晚也抬頭看他，見到他眼中的苦澀猶如潮水來來去去，似乎要將眼中的她淹沒，但最終只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小晚，沒用的。你走吧，不用管我。」
厲向晚搖搖頭，又掰開沈長清的手，看鐐銬扣住的地方，尋思著要不要將沈長清的手骨折斷好褪下來。
但她隨即又搖搖頭，這法子太過痛苦，怕是比沈長清在王府受的罪加起來都大。
正猶豫著，她卻被沈長清緊緊地抱住，腦袋貼在他瘦削的肩膀，很是硌得慌。
沈長清真是太瘦了。
他抱得那麼的緊，似乎要將她的骨頭勒斷，鑲盡血肉中。
明明是那麼孟浪的動作，厲向晚卻只感覺到無盡的痛苦和隱忍，她猶豫地伸出手環住沈長清。
她聽到沈長清一聲聲地叫她「小晚」，頸後傳來一滴滴的濕潤。
沈長清在哭。
沈長清說：「小晚，若是我早點知道，若是我們早點遇到，若是，若是，我一直都不知道，那該有多好。」
「即便我一直知道，你不過是認錯了人，但是我依然貪心地想擁有你的一切，心甘情願當著那人的替身。想著，總有一天，你會忘了那些虛無的感覺，你的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
「只是呀，命運真是殘忍。」
「但幸好，你愛的不是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厲向晚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心中卻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那個猜測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將她劈得體無完膚，滿地驚雷。
她顫抖著，奮力地掙開他的懷抱，看到沈長清紅紅的眼睛，將她的痛楚一覽無遺。
那個猜測都到了嘴邊，如同一枚爆竹般，只要出口，就能將她炸得無路可退。
想問，但又怕知道答案。
厲向晚一步步地後退，直到碰到籠子的木頭上，才退無可退。
沈長清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道：「阿晚，你去告訴郡主，我願臣服於她。你得了線索，就去找小侯爺，別自己傻乎乎地去報仇，害了自己。」
「你要知道，你的命是她拚死護下的。若是你出了事，豈能對得起酒泉之下的她，還有那些為你而死的人，你還要尋厲伯父……」沈長清說道這裡，卻說不下去。
厲向晚眼睛紅紅的，就這樣一直盯著他，狐狸眼中蘊著一層朦朧的水霧，她顫聲問道：「沈長清，到這個地步了，你還不願告訴我嗎？」
沈長清撇開頭：「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不要知道的好。
若真是這樣，就不要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說什麼她的命是她拚命護下的，說那些為她而死的人，明明就是在責怪她帶來麻煩和死亡，卻又擺出一副「你最好不要知道」的態度。
「沈長清，你知道嗎，你真是矛盾。」厲向晚咬牙切齒，但又狠不下心丟下沈長清，見他瘦骨嶙峋地實在是可憐，她將郡主剩下的糕點推了過去。
起碼，讓他吃飽也好。
沈長清低低道了謝，盤著腿坐下，正要伸手去拿，卻被厲向晚拍掉了手，只聽她兇巴巴地道：「手這麼臟，怎麼吃東西。」
說著，她又將郡主剩下的水端了過來，看著沈長清凈了面、洗了手，似乎又恢復成那個翩翩的探花郎。
沈長清小口小口地吃著，動作緩慢而優雅，不像她一般，幹什麼都急急躁躁的，吃東西風捲殘雲。
她一直知道，沈長清教養極好，一看就是出身富貴人家，有些東西都刻在了骨子裡。
「哥。」冷不丁地，厲向晚叫了一聲。
果然，只見沈長清震驚地抬起頭，手足無措起來，臉也漲得通紅，甚至將那碟子糕點打翻。
「果然。」厲向晚按住沈長清，不讓他再後退，然後繼續問他，「你是表哥，還是堂哥？沈家嬸嬸和叔叔都建在，我不是他們生的，自然不會是你親妹妹，那麼，我是你表妹嗎？」
「但嬸嬸待我是極好的，莫非我與她有血緣關係？」
一驚一乍之下，沈長清拚命地咳嗽了起來，心卻放下了大半。
這樣也好。
「我娘她有個姐姐，十幾年前被人害死了。死前，她的女兒被送走，也不知道送到了哪裡，後來，等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這麼大了。」沈長清比劃了一下，但具體內容卻說得比較含糊，似乎有什麼不得已。
許是血脈相連，兩人見面的第一眼就有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很是想親近。
再者，那時厲向晚失憶，但又沒失憶乾淨，一些不清不楚地記憶冷不丁地蹦出來，讓她誤以為那人就是沈長清。
長清，長情。
水常青，情長久。
她叫著「長清」，以為是長情，誰知是錯愛。
「阿晚，你丟了很多的記憶，厲伯伯曾說，願你永遠不必想起。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強求不得。」沈長清這話也不知說的是自己，還是給厲向晚說的。
厲向晚在這裡待了很久，久到盛華郡主不耐煩了，生怕兩人之間發生什麼事，或者說人跑了。
頓時，指揮著王府的人將假山團團圍住，率人進了去。
還好還好，兩個人衣衫整齊，鎖鏈也老老實實地在沈長清身上。
就是這鎖吧，壞了。
郡主踢了踢那把鎖，挑著眉毛問道：「考慮得怎麼樣？探花郎，可是要從了我？」
作者有話說:
謝謝李幸娟寶貝送的富貴珍珠，趕在午夜12點之前，終於趕完了三更，敬請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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