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阿晚小時候超厲害（謝謝李幸娟的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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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雲嵐剛來的時候苦鬧不休，那哭聲比誰都大，氣得看管的人幾次三番要打死他，但因為長得實在是太好，想賣一個好價錢，硬是沒動他一根手指頭。
水雲嵐確實對她一見鍾情，自小就喜歡黏在她身邊，不過那時候他還沒這麼厚臉皮，看她也只是偷偷地看。
一看到她看過去，就立馬正襟危坐，眼神也不賞一個，看起來很是那麼回事。
厲向晚更沒有多管閑事的心思。
她都自身難保了，根本沒心思哄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孩。
可是，幾天後，就不一樣了。
那些拐子又送來了一群孩子和姑娘，其中一個瘦瘦小小的，怯生生地躲在姐姐身後。
一張圓臉卻讓人印象深刻，她姐姐叫她「花花」，許是春季或者夏季生的，才有這麼一個繁花似錦的名字。
厲向晚也就看了幾眼，但也沒放在心上。
厲向晚自小就長得好看，即便是臉塗得黑黑的，穿得破破爛爛的，但那雙狐狸一般的眼睛，還是引得小姑娘不住地向她看過來。
水雲嵐更是看得目不轉睛，巴巴地挪在了她身後。
他從小就喜歡漂亮的東西，看到厲向晚向他，綻開一個討好的笑：「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真應該多笑笑。」
開始那種時候，誰又能笑得出來。
花花看到水雲嵐，眼睛又是一亮，緊緊地盯著她，一邊拉著姐姐，一邊說：「姐姐，看，仙童。」
花花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她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孩子，粉雕玉器，穿得華貴又精緻，乾乾淨淨的，就跟神仙座下的童子一樣。
小孩子好看到一定程度，就會模糊性別。
水雲嵐卻嫌棄地看了兩人一眼，又賴在了厲向晚跟前。
花花還小，一有風吹草動嚇得哇哇大哭，大幾歲的姐姐將她護在身後，一路上再怎麼難，吃的喝的都先緊著她。
那些被拐的孩子，好看的賣給了青樓妓院，好點的賣給了富貴人家當丫環，長得一般的就隨便賣，長得不好的就被拉去弄壞了手腳，划花了臉，丟在街上當叫花子，每日乞討。
當初，跟她們一起的一個小男孩因為長得太丑，又逃了幾次，被硬生生砍了半截腿，丟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鮮血染紅了地面。
那半截腿被拍花子的人丟到了他們一群小孩的面前，拐子惡狠狠地說道：「這就是逃跑的下場，下次，誰再敢逃，就跟他一樣。不，比他還要慘。下次讓我抓住，我一片一片颳了他。」
當時，那人的表情猙獰，猶如地獄惡鬼，血中修羅。
在這群孩子的心中，這人大抵是他們見過最可怕的人。
一群小孩子哪裡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一個個嚇得號啕大哭，膽小的甚至都尿了褲子。
而那雙腿落在了花花的身上，她當時就嚇傻了，哭都不知道怎麼哭。還是她的姐姐將她的眼睛捂住，奮力地拖著她挪開，然後望著那半截雙腿落淚。
好一會兒，小姑娘才哭出聲來。
撕心裂肺，已經不足以形容。
那是多絕望和捂住。
厲向晚只覺得心突突地跳得厲害。
刀光、劍影，喊殺聲，求饒聲，求救聲，咒罵聲，還有漫無邊際的血色跟眼前的場景交織在一起，讓她目眥欲裂。
但是，她什麼也沒有做。
那些人太多了，也太壯了。
就靠他們這些孩子，靠幼小的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從那以後，他們這些孩子就很乖乖地聽話。
不聽話的，不是殘了，就是死了。
孩子一個個減少，也有一批批地補充進來。
花花的姐姐被拉走了。臨走前，她死死地拽住厲向晚的雙手：「求你，幫我照顧下花花，哪怕是死，也不要讓她受太多的罪。她太小了。」
厲向晚卻給不了什麼承諾，看著哭成了泥人的花花，搖了搖頭。花花的姐姐絕望了，最終卻抵不住那些人的力道，被拖走了。
聽說賣到了青樓。
當時彼此還小，不知道什麼是青樓，只知道以後，也許再也見不到了。
花花急得哇哇大哭，要去找姐姐，卻被厲向晚抱住，耐著性子哄她：「花花，以後我就是你的姐姐，我會護著你。」
此後，厲向晚果真一直庇護著花花，順便也照顧一下那嬌氣的水雲嵐。
水雲嵐特別高興，一疊聲地叫她：「阿晚。」
她一直以來都出奇的鎮定，不吵不鬧，長得又好看，卻把自己塗得髒兮兮的，一雙小手滿是傷痕和淤泥。
只是花花當時因為失去了姐姐，從未注意過。
每次遇到殘忍的事，厲向晚就會將她的頭摁在懷裡，捂住她的耳朵，讓她「別看別聽」，水雲嵐也順勢埋在她身上。
明明那麼可怕的，他卻偏偏覺得十分的安心。
花花每次都在她懷裡啪啪地掉著眼淚，哭得死去活來，一抬頭就看到厲向晚眼裡燃燒著怒火，眼神可怕得嚇人。
她知道，小晚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他們所有人都以為水雲嵐是個小姑娘，只不過嬌生慣養，又刁蠻脾氣又大，哭起來卻讓人頭疼。
但勝在長得實在好看，即便這麼鬧騰，拐子們也沒對他小手，想著賣個好價錢，或者家裡出了高的贖金。
水雲嵐對阿晚之外的人，都特別不耐煩，但礙於阿晚，他還是非常敷衍地對待好好。
幾日後，水雲嵐高燒起來，那些人怕他死了賣不了好價錢，罵罵咧咧地去買葯。
此時，厲向晚才尋到了一個時機，偷了一把劍，又將自己一點點收集到草藥混在了飯菜里，竟將看守他們的人毒暈了過去。
當時，她一手拉著雲畫，一手提著劍，毫不猶豫地抹開了那些人的喉嚨，就好像做過無數次那樣。
花花嚇得剛要尖叫，就被身後跟來的水雲嵐一把堵住嘴，他的手滾燙，連帶著呼出的氣都熱得嚇人：「想逃，就別叫。」
那些孩子見狀，也跟著一起跑了，厲向晚為了增加眾人的逃生幾率，特意叮囑了讓他們分開跑，能走一個是一個。
等拍花子其他人注意到不對，他們三人已經跑了一段距離，眼看著前方有一處村莊，只要逃進去，也許就有希望。
但水雲嵐發著高燒，實在跑不動了，落到了後面，花花也跑得氣喘吁吁，覺得腿要斷了，心跳得快要從嘴裡跳出來。
這時，他們被一群惡犬給圍住了。
他們身上沾了血，一路留有血跡和氣道，惡犬速度又快，是最先被惡犬找到的。
這些惡犬個個膘肥體壯，眼睛帶著滲人的綠光，看他們就像看食物一般，垂涎欲滴。
這是拍花子的那些人養的惡犬，是見過人血，吃過人肉的。
其他兩個小的腿都嚇軟了，花花躲在厲向晚身後哭。水雲嵐離得遠一些，一隻狗叫了一聲，上前撲了上去。
水雲嵐嚇得聲音都變了。
當時場面十分的混亂。
厲向晚單薄的身子微微地顫抖，卻絲毫不後退，硬生生地頂在前面抵擋惡犬，很快身上就見了彩。
她咬著牙，拖著花花，又吃力地來到水雲嵐身邊，將那隻咬人的狗一劍穿喉嚨。
水雲嵐拖著受傷的身子爬到她身後，三人背靠背依在一起，瑟瑟抖抖。
後來，後來的記憶厲向晚也想不起來了，只覺得一片混亂，再想，頭就跟針扎了一般疼。
「我不記得了後來，怎麼了？」厲向晚捂住頭，神色痛苦，「我只記得很多血，很多的血。」
雲畫以為自己會哭，摸摸了眼睛，卻一滴淚也沒有，大概是太久了，連哭都忘記了。
她扶住厲向晚，將餘下的記憶補充了完整。
後來，厲向晚和水雲嵐從地上撿了棍子，也沖了上去。
因為救他們，阿晚也被狗咬傷了，三人俱都鮮血淋漓。
等到最後，三人竟將惡犬給趕跑了。
但三人也早就體力耗盡，最後，還是厲向晚稍微恢復了一點，將兩個人拖走。走不動的時候，就背他們。
一個大點的孩子，背著兩個小點的孩子。
甚是辛苦。
厲向晚也不知哪來的毅力，竟然真的來到了村裡。
村裡人看到他們一身的鮮血，驚叫起來，而厲向晚再也堅持不住，拖著他們兩個昏了過去。
等花花和水雲嵐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沒了蹤跡，聽說是被家人接走了。
水雲嵐也很快被唐家的人接了回去，走的時候死活要將她帶走：「小晚不見了，你得跟著我，我要是忘了你得幫我記住。你要是忘了，我也能提醒你。」
「救命之恩，不敢忘。」
水雲嵐話說得斷斷續續，花花哭得稀里嘩啦，自此跟在水雲嵐身邊。水雲嵐回去后又大病一場，身子更加弱了，卻堅定了要習武的決心。
後來，水雲嵐也托外祖父一家去找花花的姐姐，卻晚了一步，姐姐竟被權貴家的公子買走，侮辱致死。
水雲嵐將花花送回家中，才知道，她們姐妹不是被拍花子拍走的，而是被親生爹娘給賣的，只為了養活家中的兩個弟弟。
爹娘痛哭流涕，說著他們也是被逼的，也不想這樣，求她原諒他們。
可是，姐姐的命沒了。
誰能可憐可憐姐姐呢。
她從此沒有家了。
她覺得很迷茫，哭都哭不出來。
還是水雲嵐將她帶了回去，給了她一個活著的目標：「你家人不要你了，小爺要你。以後，你跟我一個輩分吧，叫雲畫吧。」
花與畫，同音不同字，這一改，命運天差地別。
「我們一起活著，找到阿晚。」水雲嵐跟她說道。
至於找到以後幹嘛？
水雲嵐理所當然地說著：「當然是娶她，當我的娘子。以後，我會給她最好的，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睡最好的，玩最好的。」
雲畫有些羨慕水雲嵐有這麼清晰的目標。
隨後，她聽到水雲嵐問：「你呢？」
雲畫想了想：「要不，我就幫你娶她吧，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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