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你盛家沒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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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爺一動不動地看著房頂已經長達一刻鐘了，他堂堂的七王爺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除了小時候那次，他還未曾如此狼狽過。
果然，靠近女人就會不幸。
他就知道，不應該心軟聽了唐甜甜的話，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
就應該讓唐甜甜嫁給山匪，以後他跟小掬再想辦法逃出來便是。
小掬躲在角落裡怯怯地不敢吭聲，看也不敢看厲向晚一眼，她從未見過這般殘暴的女人。
不由分說，就將人給拍暈，給自己挖坑，在路上的時候，她還從唐甜甜的嘴裡，聽到她暴打山匪頭子的事迹。
現在，厲向晚在她眼裡就是殘暴的象徵。
「醒了，醒了就別裝死，趕緊給小爺起來。」小侯爺用扇子戳著七王爺，惹來一陣恨恨的瞪視。
只是，這上挑的桃花眼，這瀲灧的水光波動，這一眼的風情，怎麼看都像眉目傳情。
還是向小侯爺傳情。
小侯爺啪地一聲張開扇子，擋隔絕了七王爺的視線，頗為嫌棄地說道：「我心裡只有阿晚，你沒機會了。」
「滾！」七王爺雙眼簡直要冒出火來。
厲向晚輕咳了一聲，將渾身的雞皮疙瘩給按了下去，轉頭看向小姑娘，輕聲問：「他，一直這樣？」
小掬點點頭：「對，他看誰都這樣。」
小姑娘還小，不知道什麼叫瀲灧風情，不知道什麼叫眉目傳情，更不知道什麼叫調情。
就覺得七王爺每次看人，都怪怪的，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她也是適應了好久，才知道，這人就這樣。
「怪不得，京中都在傳七王爺葷素不忌，男女不限。」厲向晚恍然大悟。
躺在床上正跟小侯爺較勁的七王爺聽見此話，垂死病中驚坐起，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你，胡說八道。本王向來潔身自好，不沾女色，你如此編排本王，若在京城，你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只是那繾綣瀲灧的眼，配上那蒼白無助的面容，嘴角掛著的幾點血跡，七王爺看起來實在是毫無氣勢，反而比小侯爺更像小白臉。
厲向晚毫無誠意地敷衍：「七王爺好威風，民女真是怕……」
「怕，晚了。」七王爺冷哼一聲。
「怕個鬼呀！」厲向晚面無表情地將剩下的話說完，然後，啪的一聲，將一把鐵鏟拍在桌子上，「還記得它嗎？」
七王爺一看，臉色都變了。
他就是死也會記得，就是這個東西拍在他腦袋上的，到現在他腦袋還嗡嗡地響，一動就疼。
怕是會有什麼後遺症。
七王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還在發疼的腦袋，上面起了大大的包，一碰就是鑽心地疼。
「它很想念你的腦袋。」厲向晚微笑，「下次，它想開瓢。現在，老實點，我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小掬全都交代了。」
七王爺臉色難看得緊，瞪了一眼小掬，見小掬點點頭，氣得咬牙切齒：「我就知道，賤種就是賤種，一點都靠不住。」
小掬本來還有點點愧疚，聽他這麼一說，那點愧疚也煙消雲散了，嗆聲道：「總比你這沒人疼沒人愛的孽種強。」
「你……」七王爺目眥欲裂。
「你爹是瘋子，是暴君，是殺人狂，你全家都是瘋子，你盛家沒個好東西，男的瘋女的賤，活著的那個天天裝偽善。你這雜種不像爹不像娘，活該爹不要娘要殺你，好讓你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我要是你，早就找個茅坑鑽到裡面悶死，省得在外面丟人現眼……」
小掬口齒伶俐，一口氣罵完，連個大喘氣都沒有，噎得七王爺一句話也沒機會說。
七王爺也沒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沉默寡言，逆來受順的小姑娘竟然會來這麼一出。
好不容易，等她罵完，七王爺剛張口，她又一連串地罵了出來：「怎麼，罵你不服氣？不服氣你罵回來呀，早就受夠了你這傻蛋。就你這腦子，你這身世，不如早死早超生，我好在你墳上獻上一束小紅花，在你墳頭敲鑼打鼓，祝你盛家全家早升天，舉國上下齊歡騰！」
「哈哈哈哈。」小侯爺當即爆笑出聲。
厲向晚也跟著笑了起來。
唐甜甜笑得只拍桌子，頭上的金釵步搖晃得叮噹響，一不小心就甩到了地上。
雲畫憋著笑，抬頭望房頂。
七王爺臉變成了豬肝色，一口氣沒上來，又給氣暈了。
「你這小姑娘，嘴皮子倒是利索。」唐甜甜高興地摟過小姑娘，「姐姐喜歡，來，拿著。」
唐甜甜從頭上摘下一隻金釵插到小姑娘小揪揪上，滿意地點頭：「以後，你要是無處可去，拿著我的金釵，有唐家鋪子的地方，都能收留你。」
小姑娘一聽，趕緊將金釵拔下，仔細瞧了瞧，果然上面刻著繁複的紋路，還有隱隱的暗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寫的什麼。
唐家即便勢力不是太大，但總歸是世家，底蘊非是尋常官吏可比。
即便是唐甜甜這個紈絝的小姐，那也是非比尋常的尊貴，如若不然，也養不成她這樣的性格。
「甜甜，非常有錢嗎？」厲向晚悄悄問小侯爺，「不是一萬兩銀子就將她的私房錢全部掏空了嗎？」
小侯爺也小聲地回：「是掏空了，但唐家的勢力可不會被掏空。」
懂了。
只要唐甜甜還是唐家的小姐，那地位就不會變。
只要不是原則問題，那就任她為所欲為。
「謝謝姐姐。」小掬小心地收起來，然後對著幾個人雙腿一彎，跪在地上就是一拜，「幾位哥哥姐姐，求求你們救救我娘親。」
厲向晚和小侯爺對視一眼，也不應下，只先讓她起來說。
小掬人小鬼大，嘴皮子又溜，當即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大半年前，七王爺無緣無故來到鵲山，派人打傷了她的父親范縣令，又用她威脅母親，替七王爺做事。
自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小掬太小，並不太清楚什麼事。
只知道，七王爺對自己的娘親恨之骨，對自己也是厭惡得很，時不時罰跪罰站，有時候心情不好了，還會挨打。
在七王爺的嘴裡，小掬一點一點地拼湊出事情的真相，原來自己的娘親也是七王爺的母妃。
不過，七王爺的母妃不愛他，甚至厭惡到要殺死他，最後更是毫不留戀地拋棄他。
而小掬的娘親卻非常地愛小掬，恨不得將她掬在掌心為寶，將世間她能得到的最好的給她。
七王爺的母妃不好，小掬的娘親卻非常的好。
七王爺怨恨娘親，嫉妒自己，他將所有的不甘和怒火都發泄到兩人的身上。
「那我們為什麼要幫你，小姑娘？」厲向晚問道。
即便小姑娘說得再凄慘，但跟她又有什麼關係，而且，小掬也說了，她自己並不知娘親在哪裡。
小掬咬咬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最後硬憋了回去，看起來甚是凄慘。
厲向晚卻不為所動。
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她家妹妹厲小炎是箇中好手，早就習慣了。
小姑娘看示弱不管用，當即小胸脯一挺，說道：「我娘曾經交給我了一樣東西，她說……」
說著，她故意停了下來，目光落在小侯爺身上，笑了。
「她說，小心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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