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拼湊出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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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掬話一出，頓時安靜了下來。
小侯爺轉過頭，死死地盯著小掬，扇子都掉到了地上。
厲向晚也是一怔，抬頭去看小侯爺。
小侯爺從未說過，他的父親因何而死，也未說過，為何他一直扮紈絝，到底防著誰。
小掬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頓時結巴起來：「我，我也只是聽我娘說過，我也不知道……」
小侯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臉色陰沉：「我知道你不知道。但你很聰明，小丫頭，你知道的應該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多。而太聰明的人，一般都沒有好下場。」
「慧極必傷呀，小掬。」
這話已經是明明白白的威脅了。
小掬後退一步，警惕地望著小侯爺，生怕她發瘋。
她小小年紀，已經見識過太多的人發瘋了。
「讓我來吧。」厲向晚握住小侯爺的手，直視他發紅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我是你的夫人，我們生死與共，榮辱與擔。」
我是你的夫人。
我們生死與共，榮辱與擔。
再也沒有這般的話更加動人了。
小侯爺只覺，這是他生平聽過最動人的情話。
當然，也跟阿晚沒對他說過情話有關。
「好。」小侯爺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應了一聲。
厲向晚安撫好小侯爺，提著掙扎個不停、以為自己要被滅口的小掬走了。
從小掬的口中，厲向晚知道了一些陳年往事。
小掬的娘親是嬌娘，父親是鵲山的縣令，范縣令。
嬌娘的來歷並不一般，父親是戶部侍郎，也是先皇當年盛寵過的嬌美人。
當年，先皇驕奢淫逸，大興土木宮殿，尤愛笙歌燕舞。
當年，戶部衛侍郎設家宴款待親朋好友，卻不想先皇一時興起，跟著混了進去。
也就是在那時，衛侍郎小女兒衛阿嬌入了先皇的眼，被強了去。
再加上衛侍郎被人誣陷貪墨，被先皇按了下來，作為條件，衛家阿嬌入宮伴駕。
衛阿嬌，無奈之下只好入宮。
入宮后，既被封為嬌美人。
也就是那時，嬌美人才知道，先皇是有心上人的，只不過心上人早嫁給了別人，他極為傷心之下，大肆地搜羅美貌女子。
那些女子，各個都有幾分像先皇的心上人，但各個都不是她。
當時，先皇已經瘋得不輕了。
那一批進宮的女子就首當其衝，被折磨得死得死，殘得殘。
她本以為能在皇宮默默地苟延殘喘，但她想錯了。
皇宮就是一個吃人的牢籠，再單純的女子進去，就會變得面目全非。你不爭，就沒有活路，更何況她還有家人要護。
她長得嬌憨又貌美，嫵媚中還有著一股子執拗，很是得寵了一陣子，有了身孕，生了一個皇子。
先皇殘暴，又極其任性，寵的時候能把人寵上天，衛侍衛當時平步青雲，短短几個月，從侍衛升為尚書。
當時的日子，似乎還不算太差，有點點的盼頭。
當時，她與當時的貴妃娘娘，關係都尚可。
當今的太后，便是當時的貴妃。
後來，皇上到底將心上人弄進了宮裡，當上了皇后。
為討沈皇后的歡心，先皇甚至要下令將宮裡所有的妃子和皇子全都殺了。
若不是沈皇后心善，那時，怕是沒一個能活的。
後來，情勢直轉而下。
宮裡的恩寵向來來得快，去得快。
嬌美人前腳失寵，衛尚書後腳就因謀反的罪名被當殿斬殺，衛家除了嬌美人外，剩下的十六口人也全都被斬首示眾。
後來，當家族覆滅的消息傳來后，嬌美人剛剛生產完，一聽到這個消息，就病了。
若只是如此，那也就沒了後來的事。
當年的先皇喪心病患，聽說嬌美人病了后，哈哈哈大笑，讓人將嬌美人一家十七口的頭顱全都送了她的宮中，讓她日日看著。
嬌美人撕心裂肺地哭著，爬在地上抱著家人的頭顱不吃不喝，坐到地老天荒，任憑剛出生的皇子哭得撕心裂肺，看都不堪一眼。
先皇聽說后，更是帶著沈皇后前去看了一番，指著嬌美人說：「嘉言，若是你從了我，我必不會這般待你。」
「但你若負我……」先皇指著地上滾落的頭顱，聲音透著瘋狂，「猶如此頭。不不不，朕要將你封在骨血中，永不分開。」
從那以後，嬌美人就瘋了。
瘋得徹底厲害。
誰也不認識，誰都攻擊，好幾次，差點掐死了七皇子。
大家都以為她這輩子就這樣了。
卻沒想到，那幾年，沈皇後跟先皇鬧得不可開交。
先皇徹底瘋了，行為愈發荒誕不羈，奪臣妻，強宮女，奸貴女。
嬌美人就是在那種情況下，清醒了過來的。
幾年過去物是人非，但她卻如同活在昨日那般，永遠走不出來。
她精心裝扮一番，引來了先皇。當時先皇已經想不起來她是誰了，很是寵了她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嬌美人風頭很盛，壓過了皇后和貴妃。
皇后出事的時候，她還專門去看了看，攛掇先皇將皇後生的公主獻祭。
只要稍稍的引導，只要說那孩子不是先皇的，以先皇的性子必定除之而後快。
果然，先皇相信了，將小公主扔到了火里想活活燒死，被沈皇后給撿了回來。
但更么想到的是，皇後生的那個孩子還真不是先皇的。
那真是歪打正著，上天都在幫她。
先皇殺了她所有愛的人，那她也要先皇嘗嘗失去至愛的滋味。
果然呀，帝后鬧得一塌糊塗。
直到那一天，先皇親自將一把匕首送進了沈皇后的胸膛。
她滿意地勾勾唇角，繼續實行下一步計劃。
毒殺皇子皇女。
後來，先皇的子嗣接二連三地出事，死的死，殘的殘，病的病，一時之間宮裡竟然沒有健康的皇子和公主。
那天，嬌美人溫柔地將七皇子哄睡，將孩子放進了暗無天日的密室，鎖死。她不讓任何人靠近，也不送水送吃食，每日前來聽著七皇子的哭聲和哀求聲，咯咯直笑。
七皇子哭得越厲害，她越高興。
她一高興，就去刺殺皇帝。
只是，失敗了。
先皇大怒，將她打入天牢，擇日凌遲處死。
那天，嬌美人瘋狂大笑，美得放肆又灼熱，就像盛開的罌粟，即便知道渾身是毒，但依然忍不住靠近。
而七皇子則在嬌美人打入天牢的第四天發現的。
無水無糧，求昂子渾身虛弱，臉色如雪，誰也不知道，一個幾歲的孩子是怎麼活過那幾天的。
只知道，從此以後，七皇子被嚇傻了，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說話。
自己的母親要殺自己，對七皇子的打擊太大。到了如今，七皇子還是怕黑怕暗怕渴怕餓，還怕女人。
按說，嬌美人早就死了。
但偏偏她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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