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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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替嫁

  靖王爺的大喜之日,整個京城張燈結綵,喜糖不要錢的往地上灑。

  應子石坐在掛了紅花的迎親高馬上,他是朝中唯一的異姓王爺,就算說是一手遮天也不為過。

  世人皆知,靖王爺為國征戰十年,拋頭顱,灑熱血,為大興換來百年和平。

  靖王爺一片精忠赤誠,甚至將自己的婚約一推再推,直到國泰民安才終於迎娶了他指腹為婚的妻——沈氏嫡女沈依凝。

  而沈依凝與靖王爺伉儷情深,亦是等了他十年,終於等到他凱旋,拜將封侯,這一份赤誠與痴情,怎能不令世人感動!

  這一對璧人總算等到苦盡甘來,佳偶天成。

  「請新娘下轎——」喜娘高喊一聲,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迎出嬌俏的新娘子,算來她也有二十五歲了,但依然纖腰窄背,飄然似仙。

  奏樂者正吸了一大口氣,要歡快的吹響嗩吶,就聽一聲清喝:「等等!」

  所有的目光都循著這聲清喝望去,是個女子,竟穿著跟新娘無二的嫁衣!

  長劍拖地,手臂的衣裳被刀劍砍碎,傷口順著手指流道劍上,在地上劃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沈依凝狼狽的站在花轎前,緩緩的把劍對準嬌俏的新嫁娘:「我才是沈氏嫡女,你是何人。」

  花轎里的新娘子捻指撩起蓋頭,竟是她的庶妹沈凌月!沈凌月水汪汪的眼睛打量她一眼,一幅不安世事的單純模樣。

  「二妹妹……」沈依凝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她一直嬌寵著的二妹妹,昨晚還在她懷裡哭哭啼啼的不舍她嫁人,怎麼會上了屬於她的花轎!

  沈凌月的大眼睛何其無辜:「誰是你的二妹妹,我是沈氏嫡女,靖王爺要娶之人啊。」

  「你冒名替嫁,這是大罪。」沈依凝不可置信。

  沈凌月譏笑刺耳:「何為替嫁?是你擾亂我跟王爺的大婚!你沒跟你那個不要臉皮的死囚娘親一起上斷頭台,已經是王爺的恩典了,居然不知感恩,拿劍行刺王爺。」

  「你憑何出言辱我母親!」沈依凝一怒之下要洞穿沈凌月的喉嚨,應子石出手挑開了沈依凝的長劍。沈依凝轉眸看嚮應子石,似乎想從他這裡尋求一個解釋。

  沈依凝握住應子石的手腕,這隻手不像沈凌月那樣的柔軟細膩,粗糙的布滿繭子,是常年握刀劍所致:「子石,她怎會上了你的花轎?你說等到天下太平,便會娶我過門,昨日你還說,我母親是冤枉的,會替我母洗刷冤屈,救我母出獄……」

  應子石眼中滿是可笑:「阿月在我的花轎,自然是因為,我要娶的就是沈凌月。至於你母親,證據確鑿,昨日午時就被處死了,你現在去亂葬崗,還能找到她的頭顱,再晚一些,大概就讓野狗吃乾淨了。」

  沈依凝握著劍的手在發抖:「你明明說,我母親是冤枉的,你有辦法……」

  「本王何時說過這種話!哪裡來的瘋女人,冒充嫡女,誣陷本王,攪亂本王的婚典,罪該萬死!來人,拿下!」應子石發號施令,侍衛即刻拔刀上前捉拿。

  但沈依凝劍術了得,這幾個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周圍的百姓已經開始惶恐的議論,他必須快點解決這個麻煩的女人!

  應子石拔出佩劍箭步上前,翻花挑飛沈依凝手中的劍,一腳踹上沈依凝的胸膛,沈依凝趴在地上,緊咬著牙,鮮血從牙縫中滲出。

  應子石踩上沈依凝的後背,微微彎下身去,用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對她說:「本王真是低估了你的劍術,這樣你也能逃出來。」

  沈依凝低低的笑起來,她被人迷暈帶到匪窩裡,險些遭人姦殺,若非她有武藝傍身,這會早就成了亡魂,她殺盡土匪,想方設法逃出來,她以為她的夫君正在漫山遍野的找她,一定急壞了,所以哪怕負傷也片刻不耽誤的下山……

  卻沒想到,進城后,她以為急壞了的准夫君,正在接受全城百姓的祝福,騎著高頭大馬迎親。

  應子石加重腳上的力道:「你不是最喜歡勾搭男人,本王都給你安排好了最風流的死法,你為何還要來壞本王的好事!」

  沈依凝只覺得後背的骨骼都要碎在他腳下,忍不住呻吟出聲,九死一生的戰場上她冷靜應對,屢屢破敵;被人迷暈,險些被人姦殺,她亦能保持理智,設法脫身,而應子石的一言一語卻如誅心之箭,讓她失去所有思考的能力,只剩疼痛。

  應子石把腳下幾近昏厥的沈依凝踢開:「把刺客押入地牢看押,等候審訊。」

  侍衛拖著沈依凝的胳膊,將她鎖進不見天日的地牢。手腳都戴了鐐銬,把她鎖在一個不過方寸的籠子里,人關在裡面只能蜷曲著腿。

  沈依凝垂眸撫著一塊溫潤的白玉,那是應子石留給她唯一的物件,她這些年不離身的帶在身上。

  牢門處打開一道光縫,女人掩著口鼻嫌棄的咳了兩聲,站到了沈依凝身邊:

  「姐姐過得還好嗎?妹妹有了身孕,王爺非說牢房裡陰氣重,對孩子不好,不讓我來看姐姐,我好不容易趁王爺出門偷著前來,姐姐不會怪我來晚了吧?」

  沈依凝略微抬了抬眼,這女人可真美,做了新嫁娘之後更是容光煥發,絲毫不像只比她小一歲的樣子,還像二八少女一般,肌膚吹彈可破,靈動的眼睛單純的不經世事。

  沈依凝低頭看自己的雙手,她的手早就粗糙的不成樣子,當年她放心不下應子石,不顧母親反對,隨他出征邊塞,與他在沙場並肩而戰十年,甚至為了不耽誤出戰,打掉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她不怕皮膚曬的黝黑,手指變得粗糙,不怕身上布滿可怕又醜陋的刀疤,也不怕失去已經懷了四個月的孩子,他一句話,她就喝下了墮胎藥。只要應子石愛她,她付出這些又算什麼。

  她為應子石付出了一個女人最寶貴的青春,犧牲了一個孩子,最後她得到是背叛!沈凌月為他做了什麼?

  沈依凝憤怒的抓著牢門,恨不得吞掉沈凌月:「我會殺了你。」

  沈凌月撫了一下沈依凝粗糙的像男人一樣的手:「殺我怕是沒有機會了。姐姐何必這麼憤怒,你為何現在還不懂,為什麼子石會放棄你,而選擇我。」

  沈凌月一字一字的告訴她:「王爺要的是一個溫柔漂亮的女人,而不是一個跟他並肩的哥們兄弟!」

  「你以為跟王爺去邊疆,王爺會因此而感動?根本不會!這樣只會嚇到他,天哪!居然會有這麼像男人的女人。他對你的喜歡會在容貌逝去中消散。」

  繾綣旖旎,含羞撒嬌,這才是應子石心中女子該有的樣子,沈凌月滿足了他對女人所有的幻想。

  「更何況還是個懷過孽種的破鞋。」沈凌月笑得開懷,奪過她一直視為珍寶的白玉,拿在手裡摩挲,一言一語都像從地獄傳來,「你不會直到現在還以為,當年懷的那個孩子是王爺的吧?」

  沈凌月把白玉佩擲到在牆壁上,脆響讓沈依凝心裡一緊,伸手想握住玉佩,卻眼見著它破碎的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沈凌月嗤嗤的笑:「這塊玉根本不是王爺的,王爺從來沒碰過你,你卻懷孕了,你說王爺心裡會怎麼想?」

  沈依凝終於明白,為什麼當時他非要打掉四個月的孩子,她在床上疼的死去活來,他都沒來看一眼,原來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想必那個時候他定然覺得自己和別的男人勾搭上,結結實實給他戴了個綠帽,可當初,是沈凌月堅定的告訴她,孩子是王爺的,是酒後的一場風流,她才沒有質疑。

  「你早有預謀。」沈依凝徹底明白了,她懷孕的時候,最高興的是沈凌月,所有人都反對她去邊塞,也只有沈凌月支持她,幫助她!這一切根本都是她的計劃!

  「樣貌衰敗,身子不潔,王爺怎麼可能還要你。」陰狠的笑容在沈凌月純美的臉上一閃即逝,「我的好姐姐,看在你對我這麼好的份兒上,我給你選了一種痛快的死法。」

  她捏開沈依凝的嘴,把一整瓶西域鶴頂紅灌了下去。

  腹部的疼痛席捲而來,如有刀攪。

  沈凌月滿意的擦乾淨手:「好好享受死亡的感覺吧。」

  沈依凝突然覺得自己可笑至極,身為沈氏嫡女全京城人人羨慕的貴女,居然把自己弄到這步田地……墮去親子,青春錯付,她還以為自己是為愛奔赴。

  鮮血破口而出,噴上牢柱。沈依凝低笑起來,腹部的疼痛不可遏制的蔓延到全身。

  人善被人欺,若有來世,寧可負盡天下人,不可讓一人負她沈依凝!

作者有話說:

開新文啦,多多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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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宅第復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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