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畫大餅？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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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溫羽怔了一下神，深入骨髓的教養讓他即使在落魄的時候，不會失了禮節，抬臂拱了拱手：「多謝。」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你身上還有其他傷處，用不用我一併給你處理一下。」他身上衣裳破損了好幾處，想來身上也負傷不輕。
卓溫羽下意識的按了按自己的衣襟：「不必了。」
沈依凝點了點頭，沒有強迫他，沈依凝倒是不覺得什麼，醫者眼中無男女之別，但卓溫羽一向守禮，頭次見面就脫光衣服，讓一個女子給他上藥，他抹不開這份臉面。
沈依凝安靜的收拾好地上的東西：「你扶去那邊軟墊上靠一靠，歇一會，地上涼硬。」
沈依凝將他攙起來，剛走第一步的銳痛讓他一時難以適應，不自覺的扣住了她的手，與她呈十指相扣的模樣。
沈依凝心裡顫了一下，他的手指微涼，瘦的骨節分明，這雙手跟她重生那日的男子，太過相似。
僅憑一雙手就認定安和王是她腹中孩子的親爹，未免太過草率。而且那個時候，安和王尚未回京，在她身上的那個男人，怎麼會是安和王？沈依凝很快摒棄了腦中完全不可能的想法，扶他在軟墊上靠著。
屋裡燈火雖暗，卓溫羽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床榻上還有個人，是應子石。但看樣子是讓人迷暈了。
卓溫羽沒有多問，只是假裝沒看見。兩個人似乎有種心有靈犀的默契，沈依凝沒有多問他為什麼會負傷成這樣子，而他也不會多嘴打探，沈依凝為什麼要迷暈應子石。
卓溫羽坐在窗邊略喘息了一口，期間兩人一直互相沉默不言，可卓溫羽的目光沒有從沈依凝身上移開過。
很久之後沈依凝才知道，其實卓溫羽看見她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只是他那時候陷於朝堂旋渦，看似是風光的王爺，實則身陷險境，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他剛剛回京羽翼未豐，不能給她十里紅妝，甚至不能保證她的安全，對她只能遙望。
卓溫羽休憩片刻便要離開，沈依凝驚詫：「你這就走了，你身體……」
「我身體尚可，多謝姑娘收留，片刻的相伴對在下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賜。」卓溫羽回望她一眼，跳窗而去。
沈依凝在床邊獃滯的望月，卓溫羽看起內斂低調，實則是一條卧龍，很快就能從皇帝拿到兵權，上一世，哪怕是應子石封為異性王爺，權傾一時的時候，見了卓溫羽還是要低頭。
可沈依凝不禁要想，如果他今夜沒有遇見她，會是什麼樣？難道前世的他，是一個人處理腳上的傷，把烈酒澆在傷口上，在漆黑而漫長的黑夜裡，忍受著疼痛度過。
沈依凝心裡莫名其妙的有點不舒服，難怪她看卓溫羽這人的時候，總是覺得他孤寂無比。
沈依凝回過神來，將地上的血跡清理乾淨，順道用手指頭摸了一點，曾在了身下的褥單上，躺在了應子石旁邊。
她分明是躺在應子石身邊，腦袋裡卻都是卓溫羽在月下清冷溫潤的樣貌，怎麼也沒法從腦中清除。
雞鳴三道，阿福扁扁嘴醒過來，揉揉眼睛，兀的發現天竟然已經亮了：「我竟然睡著了？」
擦桌子的店小二無奈的瞧她一眼：「何止睡著了，姑娘你還打呼呢。酒量不好，就不要吃那麼多酒心湯圓了。」
阿福拍拍自己的腦門，提著裙子往樓上跑：「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睡著的，我……」
阿福大力的推開門，門框「咣」的一聲撞到牆上，驚得應子石赤著上身彈身而起。
阿福難以自制的張大了嘴，她不過是睡了一夜，小姐怎麼就跟應將軍赤身裸體的睡在了一起？！
應子石倒吸一口氣，掀了掀被角，就看到身下褥單上刺目鮮紅的一點血跡。
「關門！」應子石喝了一聲，阿福嚇得關上門，躲在門外驚魂甫定的按著胸口，怎麼會吃著飯，就睡到了一張床上？！
應子石太陽穴突突的跳，他頭疼的按頭，沈依凝坐起來給自己穿了件罩衫，受了委屈似的把頭偏到一邊。
應子石仔細的想昨夜的事，他喝了許多酒，有些醉了，沈依凝扶他去床上休憩，然後……然後他就撲壓到了沈依凝身上！
應子石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是我……你怎麼不踹開我。」
沈依凝淡淡道：「我哪裡有將軍力氣大。」
應子石懊悔的拍了自己大腿一把：「阿凝，我昨夜著實喝多了，我不是故意。」
「將軍會負責嗎。」沈依凝問他。
「負……我當然會負責。只是我現在有軍務在身，暫時不好談男女情愛的事，但是我向你保證，等我打完仗回來，一定會八抬大轎把你迎回府中，做我的當家主母。」應子石目光炯炯的看向她。
沈依凝把臉偏到一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眼中流露出滿滿的不屑。應子石發現自己做了不該的事，第一反應不是迎娶她，而是在擔心婚事會誤了自己的好前程，畫了張大餅給她。
前世她就是被這張大餅騙了，什麼打完仗娶她，都是騙人的鬼話！既然他這麼在意自己的前程，她不給他毀乾淨，怎麼對得起她重活的這一世。
沈依凝偏著頭不肯注視他的眼睛，應子石只當是她在生氣，連忙輕聲細語的哄道：「都是我的不對，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都是你太美了，才惹得我失了分寸。」
「好阿凝，不要生氣了，咱們本來就是有婚約的人，陰陽相合是遲早的事，你不過是早一點成了我的人，等到我立了戰功，定會給你全京城最風光婚禮。乖，不生氣了好不好？」
沈依凝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收起眼裡的冷漠，低頭道：「我沒有生氣，自然是打仗最重要，我會等著將軍回來。」
應子石見她不計較，也沒鬧著馬上嫁給他，大喜過望，在她頭上親了一下：「你真是我體諒夫君的好媳婦！」
沈依凝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這一世，他想輕而易舉的上戰場立功，可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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