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卓溫羽幫忙
7.3
「別急。」沈依凝定神細思,壽禮的名單都已經報給了司禮監的公公,現在更換壽禮肯定是來不及了,要彌補的就是這一塊空缺。
這幅畫刺繡的細膩,與繪畫相仿,如果能找一塊顏色相仿的底布重新繪製觀音像的容貌……
沈依凝問:「你們可有認識的畫師?要工筆好一些。」
這可難倒了阿福和環兒,阿福為難的搖頭:「小姐,宮裡的畫師我們都不認得,如果要請畫師,我們必須帶著畫出宮去找,一般的畫師只怕還不行,要找畫技好的,就算他們能立刻為咱們填補,出宮一趟這一來一回,恐怕也來不及。」
沈依凝蹙眉:「是啊,只有半個時辰了,出宮找畫師的時間都不夠……可惜我也不精通繪畫,不論如何,這畫萬不能這樣獻給太后。」
三人愁眉苦臉的想法子,沈依凝把目光落在屋裡談笑風生的世家公子和小姐身上,裡頭必定有精通作畫者,可她素來跟這些人少有來往,總不能上去就挨個的問,你會不會畫畫……
「你們不進去,站在這裡做什麼?」卓溫羽站在一旁看了許久,就看見這三個女子一個比一個的愁眉苦臉。
沈依凝回頭看到卓溫羽,安和王可是京中妙筆啊!他流傳入京的畫作已經拍賣到上千兩紋銀一幅,這京中還有誰的畫技比得上安和王。可他願不願出手相助……
卓溫羽上前看了一眼沈依凝手裡的捲軸,蹙眉:「怎麼成這樣了?」
「尚不知道。」沈依凝抿了抿唇,「你可否……你可否看在你我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份上,幫幫我?」
沈依凝不是個要求回報的人,但此時,她也不得不委婉提醒安和王,她救過他一次,請他出手相助。
安和王清笑出聲:「就算上次你沒救我,我也會幫你。」
他這話說得意味深長,沈依凝聽的糊裡糊塗,不知道他說是什麼意思。
卓溫羽也沒有解釋的打算,他從來不是個會耍嘴的人,太好聽的話他說不出來,但自從他認出沈依凝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會尊重並且愛護她。
上一世沈依凝一心撲在應子石身上,卓溫羽認出她后,發現她心裡再容不下第二個人,他無處插足,更無意拆散鴛鴦,便守禮守矩的退到一邊,不去打擾她的選擇和生活,乾等一世。
但上一世卓溫羽與沈依凝相見次數不多,卓溫羽對她大都是虧欠和責任意識,這一世卻有所不同,在沈依凝為他拔箭的時候,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種在了心底。
卓溫羽仔細的端量那幅刺繡的質地,對沈依凝說:「拿到我書房來吧,這我書房裡有筆墨。」
沈依凝點了點頭,示意阿福跟上。阿福抱著畫卷跑過去跟在兩人身後,隨卓溫羽到了太後宮中。
沈依凝看這書房的擺設,不曾落灰,筆墨尚未乾涸,像是常有人住的樣子,不由奇怪道:「你經常住在太後宮中?」
卓溫羽示意阿福把畫軸平放在桌上,翻箱倒櫃的去找一張顏色相仿的布料,一邊跟沈依凝解釋道:「我雖然有自己的王府,但我自幼養在太後身邊,受到太后的照拂,如今太後年紀愈大,我理應常來探望。有時太后也會讓我在宮中小住,聊做陪伴,所以在殿中為我設了一間書房。」
「原來如此。」
卓溫羽找了幾塊畫布,都與畫軸的顏色不搭,最後在他櫥櫃里發現一件中衣,倒是跟畫軸的布料顏色質感都十分相似。
卓溫羽拿了剪子從衣服上剪掉一塊:「用這個吧。」
沈依凝怔了一下:「你將你的衣裳剪了……」
卓溫羽笑了笑:「這衣裳是用蘇州上貢的布料做的,我一次都未穿過,你莫要嫌棄。」
「不,不是……」沈依凝解釋說,「我沒有嫌棄的意思,你這樣一剪,衣服就毀了,沒法穿了。」
「不打緊,一件衣裳而已,我之榮幸。」卓溫羽將布料在畫卷的缺口上比了比,開始調墨準備補畫。
沈依凝道:「布的質地軟,不大好畫。」
「沒事,控好筆跟紙張無異。」卓溫羽調墨的手指頓了頓,小心試探的問道,「能不能麻煩你,把我按著些布角,將它扯平。」
其實這樣巴掌大的一塊布,他完全可以自己一隻手抻開布面,一隻手作畫,可他心裡又實在很想跟她靠的近一些。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沈依凝爽快答應道:「當然可以。」
沈依凝用手指抻平布面,卓溫羽低目就看見了她白皙細長的手指,兀的想起那一晚,與她十指相扣的情景,心裡驀的漏了兩拍。
卓溫羽低頭描繪小像,沈依凝見慣了會拿劍廝殺的男人,戰場上都是糙漢子,能跟卓溫羽這般富有詩情的寥寥無幾,就算是應子石,也只能說是個會舞刀弄槍的武夫。
她過了這麼久,方才明白,原來既可著文章,又可提利刃的一雙手,是卓溫羽這樣。
卓溫羽擱下筆,一張栩栩如生的小像繪製完:「正好將這張碎布補在空缺處,用些金絲線綉成一圈神光,不仔細看應該看不大出來。」
沈依凝有些尷尬的笑道:「可我也不會做刺繡縫補的活。」
阿福上前說:「這種事奴婢來做就好了,雖然奴婢的綉工遠比不上蘇州的頂級秀娘,但是還能勉強做一些。」
「我讓幾個丫頭幫阿福一起弄。」卓溫羽讓院子里的丫鬟帶著阿福去找針線,屋裡忽然就只剩了他跟沈依凝兩人。
沈依凝道謝:「多虧了你。」
「小事,不足掛齒。」
沈依凝忽然想起來道:「你腳腕上的傷好些了嗎。」她好像看他走路時間長了,還是難免有些跛。
卓溫羽一時不知怎麼回話,他並沒怎麼精心照料過傷處。
「我看你好像走路還是會吃痛,你要是不方便讓太醫給你診治,不如我幫你看看?」沈依凝是出於醫者之心,卓溫羽上次遇刺是遭人暗殺,其中諸多關係隱情,他不好光明正大的宣太醫看病,暴露行跡,可要是一直隱瞞下去,任由傷口自己恢復,一定會落病。
卓溫羽不知為何,有種被先生抽查背誦的緊張心情:「不、不必了吧……已經快結痂了,不必勞煩……」
卓溫羽話沒說完,已經讓沈依凝按到了椅子上:「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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