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后要問責？
12.41
沈凌月聽說太後宮里來了人，要沈依凝進宮問話，兀的笑出來，就算沈依凝及時發現，補好了那一塊空缺，可太后又不是傻子，修補的東西怎麼會露不出馬腳，只要仔細看看就能發現，沈依凝是在糊弄她。
太后要問責沈依凝了，想到這點，沈凌月就抑制不住的想笑。
「沒想到打臉來的如此之快，」沈凌月把手中月季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拔下來仍在地上，「昨天晚上還在我面前賣弄嫡長姐的身份，這麼快報應就來了。」
雯兒垂首站在一邊：「二小姐，毀壞獻禮這種事，還是不要再做了，畢竟是獻給宮裡的東西……」
「你懂什麼，要是不把事情做的大一些，怎麼扳倒鍾婉？難道你想跟著我忍氣吞聲的過一輩子，我身為二小姐在府中都抬不起頭，你一個丫鬟，更加要處處受人白眼，你甘心居於人下一輩子，我不甘心！」沈凌月想起來恨的牙癢，「你知道鍾婉那幅畫是誰繡的嗎。」
雯兒怔了一下：「不是蘇州的綉娘嗎？」
「是我娘。」那幅畫耗時耗力，從兩年多前，鍾婉就命人去定製了，就等著太后六十大壽這一天獻上，而承接這份刺繡的，就是沈凌月的母親。
接近兩米的綉圖，工期卻逼得很緊，沈凌月的母親為了賺幾個銀錢，幾乎是不合眼的日夜趕工，針都綉斷了好幾根，也因這幅畫熬壞了眼睛，熬毀了身子。
竣工的那一日，她的母親領了銀錢回來，還給她帶了糖，可到了晚上就噴了口血，身體熬到油盡燈枯。
沈凌月如今想起母親生病的情景，還忍不住要濕了眼眶，只是為了那麼一點錢，就弄垮了身體，她只恨那時候她還不懂事，不知道幫母親分擔，等到母親死了，她才懂得母親這些年的艱辛。
她的母親含辛茹苦的將她養大，而鍾婉和沈依凝呢？同樣都是女子，同樣都是沈居和的女兒，為什麼她的母親就要吃那麼多苦頭，而鍾婉就能在府中耀武揚威，還要拿著她母親用命綉好的觀音像去討好太后！
她怎麼能讓鍾婉得逞，她憑什麼用她母親做的苦力去獻禮，她憑什麼那麼輕巧？
沈凌月吞回眼裡的淚，她一定會讓鍾婉身敗名裂，也會頂替沈依凝的位置，把沈居和這些年欠她的都拿回來。
沈凌月哼笑了一聲，太後生氣，至少也是一頓板子，想到沈依凝挨板子的樣子，沈凌月覺得痛快極了。
沈依凝收拾妥帖，跟著紅姑姑入宮，阿福跟在沈依凝身後擔心的不得了：「小姐，太後會不會狠狠的責罰我們啊？」
「不知道。」沈依凝也說不好，她對太后了解甚少。
紅姑姑推開殿門，做了個請的姿勢，太后已經在殿內等著了。
殿中的氣氛似乎有些沉悶，卓溫羽跪在一側，太后命人展開著綉圖，仔細的看拼接的那一塊，沈依凝跪下拜見太后：「臣女拜見太後娘娘。」
太后沉沉的「嗯」了一聲，沒有讓她起身，目光一直落在綉圖的觀音面容上，半晌才說：「你們二人，就是這樣糊弄哀家的？」
沈依凝心道不好，連忙道：「臣女是無可奈何之策，並非有意將殘圖獻給太後娘娘，還望太後娘娘息怒。」
太后頗有問罪的架勢：「這主意是誰想的，是你，還是他？哀家要重重的罰。」
太后口中的「他」便是指此刻正跪在地上的卓溫羽。
卓溫羽搶道：「太後娘娘，是孫兒……」
太后打斷了卓溫羽：「哀家沒讓你說話，哀家在問她。讓她回話。」
沈依凝叩拜道：「回太後娘娘，是臣女的主意，王爺只是好心給了臣女一塊布料，其他的並不幹王爺的事，如果太後娘娘要問責，還請只責怪臣女一人，不要牽連臣女的母親，臣女的母親並不知情。」
太后審視這沈依凝：「聽你的意思，是要承擔全責了？哀家只怕你承擔不起。」
沈依凝手指蜷了蜷，決心道：「臣女願一力承擔，請太後娘娘責罰。」
卓溫羽與沈依凝並肩而跪，同樣叩拜道：「太后，您的小像是出自孫兒之手，這件事孫兒難逃其咎，孫兒願與沈小姐同擔懲罰，請太後娘娘准許孫兒與沈小姐一同擔責。」
太后笑了一聲：「如果哀家要責她一百杖，你也要跟她一起承擔？」
卓溫羽道：「孫兒願全擔，沈小姐畢竟是女流，身子不經打，請太后恩准，讓孫兒承擔此責。」
沈依凝心中一動，低聲道：「你可不要說大話，一百杖不是鬧著玩的。」
「太后在上，不可私語，你跪好。」卓溫羽略微搖了搖頭，給她使個眼色，告訴她，他是太后的孫兒，執刑的人會懂得輕重，不會把他打死的。
太后見狀，吩咐道：「既然你要逞這個英雄，哀家就成全你，來人，將安和王外頭那層衣裳脫了。」
當即有兩個宮女上前，脫了安和王的外袍，只剩了裡頭的中衣。
沈依凝請求道：「太後娘娘！請您手下留情，一百杖太多了。」
卓溫羽拉住沈依凝：「太後娘娘已經降罪，你有何資格多言。」
沈依凝抓著卓溫羽的袖子，可她腹中有子，無法與他分擔杖刑，她竟陡然生出種無力感，在太后的責罰之下，她無計可施……
高座上的太后看這兩人對望，忽然笑出了聲，說道：「別磨磨蹭蹭的，哀家准你跟安和王一起受罰。你們二人聽好了，哀家玫瑰園裡的花開了，但那玫瑰的刺太扎手，哀家不願意親自去摘，罰你們去給哀家摘玫瑰。」
太后一本正經的提要求：「哀家要一百朵，不能開的太盛，也不能剪那些花骨朵兒，必須要將開未開的花。你們二人，領罰去吧。」
紅姑姑捧了一身布的衣裳呈給卓溫羽：「王爺，太后剝您的衣裳，是因您這件是絲的，穿著摘花不方便，會勾壞了衣裳，太后讓您換一身布的。」
沈依凝和卓溫羽兩人一時間竟無從反應。
太后笑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去領罰！日落之前，哀家要看到那一百朵玫瑰花。哀家要檢查，要是有一朵不合哀家的心意，哀家還要責罰你們。紅姑姑，你領他們去玫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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