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笨蛋卓溫羽
13.87
沈依凝在玫瑰園站了半日，確實有些乏了，泡了個澡，洗乾淨身上的汗漬，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
阿福捧著托盤進來：「小姐，太后還讓人送了一身新的女裝來，說小姐那件衣裳讓汗泡了，換身舒爽的。」
「謝過太后沒有？」
阿福道：「奴婢替小姐謝過了，這點禮數奴婢還是知道的。」
沈依凝點了點頭，擦乾淨身上的水漬，換上太后賜的女裝，鵝黃色的裙裝，質地柔軟，上面的刺繡也十分精緻。
「這本是哀家給小女兒準備的衣裳，可哀家的小女兒命不好，十四歲就送去和親了。」
沈依凝慌忙跪地行禮：「太後娘娘前來，竟無人通報，臣女失禮。」
太后讓紅姑姑扶起沈依凝，笑道：「沒什麼失禮的，給哀家看一看。」
太後上手給沈依凝整理衣裳：「要是我那幺女能穿上，大概也就是你這般的模樣。」
「臣女何德何能，能穿長公主的衣裳。」
太后搖搖頭：「這沒什麼，她穿不了，你穿，哀家也很高興。哀家想跟你說幾句話，陪哀家走走？」
「是。」沈依凝應聲跟在太後身后。
天已到了日暮十分，皇宮籠罩在晚霞的金色暖暈之中，太后語氣沉緩的說道：「哀家一共只有一兒一女，兒子登基成了皇帝，女兒遠嫁，子嗣並不豐厚，孫兒里，只有溫羽是哀家看著長大的。」
沈依凝靜靜的聽著，太后悠長的說道：「可是溫羽這孩子從小命不好，皇帝不喜歡他，哀家雖然有心疼愛他，可哀家畢竟要顧全後宮所有的子嗣，不能顯得太過偏愛，否則要給他招來禍患。溫羽從小沒什麼人疼愛他，久而久之，他自己也不大愛惜自己。」
這一點沈依凝是知道的，就像他腳腕上的傷，似乎只要不至死，他就不會放在心上。
太后笑了笑，看向沈依凝：「可是最近溫羽不大一樣了，他比以前愛惜自己了，也捨得給自己用藥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臣女怎敢居功。」沈依凝陡然明白，卓溫羽的遭遇，太后並非不知道，只是她不好插手前朝事，卓溫羽對她隱瞞傷情，她便裝作不知道，可其實，樁樁件件她心裡都清楚。
太后道：「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哀家沒有糊塗。你給哀家的那副獻禮，壽宴上哀家就看出問題了，哀家在這皇宮中大半輩子，什麼勾心鬥角沒有看過，哀家說喜歡那副畫，是喜歡你的聰明。」
沈依凝有些尷尬的笑道：「原來太後娘娘早就發現了，宅中內鬥，讓太后見笑了。」
太后的面容很慈祥：「哀家跟你說這麼多，就是想讓你平日里多關問關問溫羽，他難得肯聽什麼人的話。只是他實在太過木訥，哀家這個孫兒什麼都好，文也好，武也好，就是所有的才華都用在了文武上，感情之事不點不通。」
沈依凝笑道：「臣女會督促王爺注意身體。」
太后頷首淺笑，帶著沈依凝去了用膳的前廳，卓溫羽已沐浴更衣，梳洗清爽等候在桌前了。
太后入座后讓卓溫羽和沈依凝也入座，沈依凝坐在了太后左邊的位子，卓溫羽一屁股坐在了太后右邊，兩個人男女童子一樣，一邊一個坐在太後身邊。
太后嫌棄的推了推他：「你坐哀家身邊做什麼？」
卓溫羽道：「孫兒每日都坐在這裡陪太後用膳啊……」
「今日哀家不用你陪，有阿凝陪就夠了，你去那個座位。」太后指了指沈依凝旁邊的座位。
卓溫羽有點膽怯，拿刀殺人他不怕，可是坐在沈依凝旁邊，他有點怕。
太后推了推他：「快點，去那邊。」
「哦。」卓溫羽抱著他的飯碗去了。
上齊了飯菜，卓溫羽埋頭苦吃，太后恨鐵不成鋼的乾咳了一聲：「溫羽。」
太后意味深邃的看向卓溫羽，卓溫羽細細的思考了一下太后之前教導的話，太后說，女孩都是喜歡花的，讓他給阿凝送花……
於是卓溫羽伸出筷子，夾起了裝飾擺盤的蘿蔔削花，放進了沈依凝的盤子里……
沈依凝可謂是愣了一下。
要不是卓溫羽坐的離太后遠，太后定要一腳踹上他。太后沉著語氣提醒道：「哀家是要你不要光顧著自己吃，給阿凝夾菜。」
「哦……」卓溫羽頓悟了，夾了一隻大蝦進沈依凝盤子里。
太后又蹙眉補充道：「剝皮。」
「喔。」卓溫羽又把蝦夾回自己盤子里，兩隻手摳著蝦皮，給沈依凝剝蝦。
沈依凝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來，卓溫羽很不好意思的紅了耳朵。
太后打圓場道：「你千萬別見怪，哀家這個孫兒就是這樣，笨得很。不過總的來說，還是能教會。」
卓溫羽剝好一隻蝦，放到了沈依凝盤子里。沈依凝憋笑道：「王爺這樣，也挺可愛的。」
卓溫羽接連剝了七八隻大蝦給沈依凝，沈依凝看他聚精會神剝蝦的樣子，忍不住笑道：「王爺不用剝了，我吃這些夠了，王爺快吃飯吧，不然一會王爺要吃不飽餓肚子了。」
卓溫羽這才停止了剝蝦工作，擦乾淨手吃飯，雖然有些滑稽，但這頓飯沈依凝吃的很開心，其實這麼多年來，卓溫羽是第一個給她剝蝦的人，應子石從來沒給她剝過一隻蝦。
用完晚膳后，太后趁著沈依凝去解手的功夫，從花瓶里找了一支開得正好的玫瑰花，遞給卓溫羽：「一會兒你送阿凝去房間，然後把這個送給她。」
卓溫羽拿在手裡：「她會不會不喜歡……」那個蘿蔔花，她好像不是很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這又不是蘿蔔！哀家讓你去送，你就去送！」太后又不放心的叮囑道，「藏好了，到了門口再送給她，這叫做驚喜。」
「好……」卓溫羽把玫瑰花藏在了身後。
太后見沈依凝回來了，特地吩咐：「溫羽啊，你送阿凝回房間吧。」
「是。」
太后伸著脖子看兩人走遠，把沉重的外袍一脫，紅姑姑怪道：「太后，您怎麼把袍子脫了，夜裡還是涼。」
「這麼重，妨礙哀家走路。」太后好奇滿滿的放輕腳步，去窺卓溫羽送花。
他這次再送砸了，她可不能饒了這個笨蛋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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