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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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天色愈發暗淡，二小姐都沒回來，櫻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在房門外踱步。
誰知道怕什麼來什麼，沒等回二小姐，倒是姑小姐過來了。
「姑小姐。」她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表情輕鬆，可是心都嚇得要跳出來：「您來了。」
「唔。」冷了晚晚幾日，都不見她過來。陸美婷實在不想再僵持下去，故而先過來示好。「晚晚呢？你怎麼站在門外伺候？」
「回姑小姐的話，二小姐身子不爽快，晌午就歇下了。」櫻桃故作鎮定道：「還吩咐了奴婢不許打擾……」
「什麼？」陸美婷登時瞪圓眼睛：「晚晚身子不爽快也不說讓人知會我。你們這些伺候的人，越發不上心了，也不說請個郎中來瞧瞧！」
她作勢就要進門，櫻桃連忙上前阻止。
「你這是幹什麼？」陸美婷驚訝不已：「我來看晚晚，你居然敢阻攔！」
櫻桃連忙跪了下去，一臉愧疚的垂下眼眸，壓低嗓音道：「姑小姐恕罪，這幾日二小姐都沒睡好，夜夜就那麼苦熬著。奴婢實在是看不下去，好容易今日才勸了她好好安歇……」
說到這兒，她已經語帶哽咽：「姑小姐，奴婢求您就讓二小姐好好睡一覺。等她醒了，奴婢一準兒去請您過來！」
一聽是這話，陸美婷的心一下軟了。
一定是她沒有和晚晚商量就去求了皇后，想替晚晚結下良緣，傷了那孩子的心……
她正猶豫，忽然聽見房裡有人咳嗽了一聲。
這一聲，像是把櫻桃的魂兒給叫回來一樣。櫻桃整個人瞬間就來了精神。「姑小姐，您聽，二小姐醒了。」
「那太好了。」陸美婷收拾了臉色，待櫻桃開門，這才急急走進去。
彼時，陸熙晚隨意綰了個蓬鬆的髮髻，整個人慵懶的依靠在床榻上，正揉著惺忪的睡眼。「櫻桃我口渴，去端盞茶來。」
陸美婷搶先一步去倒了茶，雙手捧到陸熙晚面前：「晚晚喝水。」
「姑母……」陸熙晚聽到聲音，這才放下揉眼的手。「你怎麼過來了，也不讓人通知一聲。」
其實門外的動靜她都聽見了，幸虧回來的及時，來得及裝扮成才睡醒的樣子。
「你這孩子，這才幾日，就清減不少……」陸美婷眼一熱，眼底泛起了淚意：「都怪姑母不好，替你做主了……」
看著她傷心的樣子，確實是動了真情。陸熙晚心裡有些不忍，雖然她不是二妹妹，可姑母這份愛是真切的。想到這兒，她唇瓣微動，溫柔的換了一聲：「姑母……」
陸美婷的眼淚一下就掉出來：「晚晚，都是姑母不好，讓你難受了。可是……可是你……你真的……」
有些問不出口，陸美婷很想知道晚晚的真心。難道她真的不喜歡宸王殿下，而是看中了那病歪歪的祁王？
「姑母。」陸熙晚微微揚起下頜，不緊不慢的說：「我雖算不上世上極好的姑娘，但最起碼是獨一無二的。我的婚事，我想自己做主。」
「晚晚，你怎麼會不是這世上極好的姑娘呢。在姑母看來，任何人不能和你相較！」陸美婷眼角眉梢油然而生的得意，就像是親手雕刻了一件舉世無雙的藝術品。「只有這世上最好的男子才配得上你。」
陸熙晚動了動唇，腦子裡浮現的竟然是病秧子那張充滿陰鬱的臉。
她已經答應報答他，而他的要求是見宣王妃一面。
陸美婷自顧自的說著話，卻忽然察覺到晚晚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哪裡去了。她垂下眉眼，心裡微微一緊：「晚晚，你有事千萬別瞞著姑母，你告訴我，你是否已經有了心上人？」
「怎麼會呢姑母。」陸熙晚柔和一笑：「若我果然有了，必然第一個告訴您。」
「好。」陸美婷略點了下頭。「那晚晚你好好歇著。」
她總覺得這丫頭心事很重的樣子，可經歷一次幫倒忙，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目送陸美婷離開，陸熙晚連忙吩咐櫻桃：「明日我有要緊的事情必須出府一趟，你替我打點一下衣衫飾物，不可張揚但又不能失了陸府的體面。最要緊，是必須活動自如，穿著舒適。」
「是，二小姐放心就是。」櫻桃雖然不知道陸熙晚會功夫，但憑她能悄無聲息的回到內室，便猜她身手不凡。所為活動自如，想必是不束縛身子。
這麼一想，便心中有數。
翌日一早，陸熙晚就換上了一套淺淺海棠色的羅裙，穿戴精緻的出了門。
車夫將她和櫻桃送去了一朵紅蘇，便先打道回府，只說午時前再來接回。
而這時候，青衣已經恭候多時，一行人從紅蘇後門上了馬車，又往別出去。
馬車上的帘子用黑色的緞帶捆緊，從上車起就看不到外頭的景緻。櫻桃有些惴惴不安，一路上緊緊扶著陸熙晚。
陸熙晚顯然鎮定，畢竟類似的情形她早已經歷過。何況她相信病秧子沒有那麼蠢，讓她上門赴死。
只是路程著實有點遠，她都坐的腰有些酸，馬車才終於停了下來。
「陸二小姐，請。」青衣掀開了車簾，恭敬的放下腳凳。
櫻桃先一步下車，才仔細的扶著陸熙晚從馬車上下來。
「這裡……」櫻桃有些擔憂的睨了陸熙晚一眼。
這裡看上去有些荒涼，雖然是個宅院，可牆上斑駁。牆頭上攀繞著一些帶刺的薔薇，像是刻意防範著陌生人的攀越。
陸熙晚只衝櫻桃微微頷首，便轉而看向青衣：「勞煩你帶路。」
「是。」青衣恭敬，在有些破舊的木門扣了扣。
門裡便有腳步聲傳來，一個躬著背的老嫗敞開門，不悅的環視眾人。「青衣，你是知道規矩的。」
青衣沒有開口，只從腰間摸出了令牌。
老嫗掃了一眼，才敞開門讓開身子：「一盞茶的功夫，別墨跡。」
青衣略點了下頭，仍舊沒有開口，引了陸熙晚往一直往裡走。
穿過兩個扇形的門洞，眾人來到東邊的一間茅草屋前。
「陸二小姐，您自行進去便是。」青衣的意思是櫻桃不能跟進去。
櫻桃上前一步，不願和二小姐分開：「奴婢得貼身伺候著……」
「不必了。」陸熙晚沖她微微一笑，臉色溫和：「我自去去就來。」
言罷，她輕輕推開茅草屋的門，提著裙擺走了進去。
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心裡這麼想，陸熙晚默念一句：病秧子我來還你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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