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病倒了
11.26
夜來風雨，花落無息。
等陸熙晚從睡夢中蘇醒，暖暖的陽光已穿過窗欞，斜斜的照在她身上。
門外，似乎是有人焦急的來回踱步，陸熙晚揉了揉眼睛，喚道：「櫻桃進來吧。現在什麼時辰了？」
「二小姐，已經是巳時三刻了。您昨天費了些精神，一覺睡到現在，奴婢也不敢打擾。」櫻桃吩咐了丫鬟們伺候梳洗，才湊近陸熙晚耳畔低聲道：「二小姐，宣王府傳來消息，祁王殿下……疾病複發。」
「什麼？」陸熙晚不由自主的蹙了眉頭：「可宣了御醫嗎？現在是什麼情形了？」
櫻桃擰了溫熱的絹子遞給她，輕聲道：「說是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著人去宮中請御醫了。說來也是巧的，二小姐可還記得昨日讓溫小姐請了神醫會診的事么？」
「自然記得。」陸熙晚連連點頭。
「也是碰上了，宮裡的御醫還沒見影子呢。相府連夜請來的郎中們就先一步趕到宣王府了。」說到此處，櫻桃不由得會心一笑：「要這麼說起來，二小姐您還真是祁王殿下的福星。」
「哪裡就什麼福星了，不過歪打正著。」陸熙晚還不確定病秧子是真的舊疾發作，還是故意為之，但聽到這個消息，多少有點不安心。
「二小姐。」隔著門，管家陸丁在外頭喚了一聲。
「何事？」陸熙晚染了口脂，不慌不忙的問。
「夫人來了。」管家的語氣略顯的不自在。
「母親來了。」陸熙晚喜上眉梢，卻在起身的一瞬間，看著鏡子里的模樣而收斂了笑容。她現在是陸熙晚，是那個不怎麼被母親喜歡的孩子，所以任何時候，她不能表現的過分厚密……
「櫻桃去請母親進來。」她站定了身子，吩咐一旁的丫鬟：「上茶點。」
夏露葳進來，一眼就瞧見床榻邊新添了一把劍。她蹙眉，看著劍愣神。
陸熙晚心頭一熱，卻緩緩將淚意收拾起。二妹妹討厭舞刀弄槍，也不擅長這些。可她嫌這身子太弱，偶爾會在傍晚沒有人的時候，偷偷練習。
果然當娘的人都特別敏銳，這內室之中，只有這一把劍與二妹妹習慣不相匹配。還是讓母親一眼就認出來。
「你們都下去。」夏露葳表情不悅，語氣也是生硬的。完全沒有對孩子該有的溫和。
櫻桃睨了陸熙晚一眼，得了示意，才將眾人領了下去。
房門關上，陸熙晚上前親自倒了一盞茶，遞到夏露葳面前：「母親，請用茶。」
「我只問你一句，你只管如實答我就是。」夏露葳沒有接茶盞，一雙眼睛從她身上劃過，眺望遠處。
「是。」陸熙晚還是將茶放在她手邊的桌上，溫和一笑。
「你……真的選中祁王了？」夏露葳聲音帶著顫。
「……」陸熙晚有些尷尬，這話叫她怎麼答？
她選中了祁王，萬一祁王沒選中她呢。再者，她對那病秧子的心思，利用多過喜歡。上一世吃了太多為心上人付出的苦，這一回，選中誰也許沒那麼重要，不過是利益驅使罷了。
「好！」夏露葳沒有得到肯定回答，稍微鬆了口氣：「既然你不喜歡，那便好辦了。」
她語聲落，轉頭就往外走。
「母親……您這是……」陸熙晚快步追了上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夏露葳停下了腳步，心突突的跳。她轉過臉，看著陸熙晚微圓的眼眸，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當初她堅持把她留在身邊撫育該多好。也許她現在就不會有這樣的選擇。
「母親……」陸熙晚的記憶中，母親一直很堅強很有主見，再棘手的事情，也能處理的井然有序。可能她人生最大的失誤，就是將二妹妹交給陸美婷撫育。
「你還沒回答我。」夏露葳的不安顯然濃了一些。「陸熙晚，是祁王嗎？」
「都說了，你沒事不要過來找晚晚的麻煩。」陸美婷先聲奪人，還未走到這裡，尖銳的聲音已經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嫂嫂，晚晚以後選什麼樣的人做夫君，是她自己的事情。陸府一向疼惜女兒，絕不會為了攀附誰，就出賣女兒的幸福。我如此，晚晚亦如此。」
「是么？」夏露葳不動聲色的顯出威嚴，儼然開啟了作戰的準備。「那你之前問也不問，去求皇后撮合熙晚與宸王的姻緣又怎麼說？」
「哼。」陸美婷冷哼一聲：「你現在會質問我了，那當時我做的時候你為何不加阻攔？難道不是因為你也覺得宸王比祁王合適嘛？」
「……」她說的沒錯，夏露葳的確是這麼覺得。
且不說宸王的地位如何，前程如何。最起碼他是個健健康康的人。那祁王……病弱無力，萬一走了，那晚晚以後的日子都要在宣王府里乾熬著。
如果連子嗣都沒有，那可怎麼熬的下去。
第一次和陸美婷爭嘴，被揶的啞口無言。夏露葳怔怔的看著陸美婷，不置一詞。
「怎麼樣，心虛了吧？」陸美婷嗤鼻：「誰又不知道誰了，你何必多此一舉跑來生事。晚晚的事，我們陸府自有主張。」
夏露葳再一次將目光投向陸熙晚，她想要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姐姐都尚未出閣，何況是我呢。」陸熙晚動了動唇：「不想再聽你們爭論這件事。只是母親，你急火火的過來，到底是何緣故？」
夏露葳沒回答她，旋即綳著臉離開了。
「母親……」陸熙晚剛追了一步，就被陸美婷拽住了手腕。
「晚晚別理她，她就是這樣急三火四的性子，聽風就是雨，一點當家主母的風範都沒有。」陸美婷瞧出陸熙晚不悅，隨即換了話題：「祁王病重，丞相府、宮中都派了醫者過去。可是情況不容樂觀。方才又有消息傳來，說宣王妃哭哭啼啼的向皇后求了恩旨，請國師去瞧瞧氣運，合八字，八成是要為這病重的殿下沖喜。」
怪不得母親那樣焦急，她這段時間沒少見祁王，母親應該是知道的。前兩日不是還送了糕點過去。且若病秧子沒病倒，今日原本也約好了見面。
母親一定是怕她會被選中，才這樣急不可耐的過來問清楚此事。
「晚晚。你放心，姑母一定會設法運籌。你姑父就快要回城述職了。」提到自己的夫君，陸美婷的眼神不由得明亮起來：「他帶著戰功凱旋而歸，皇上總要顧及將士們的功勞。若這時候求個恩典，興許就成了。選誰不選誰，你自己拿主意。」
「嗯。」陸熙晚略點了下頭：「姑母，不若你等下帶我進宮給皇后請安吧。」
「等下？」陸美婷不解：「這麼急著進宮嗎？」
陸熙晚點了點頭：「我想去。」
不去，豈不是要錯過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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