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粱城失守
17.32
陸熙晚感覺到有點痒痒的，像一隻小貓用尾巴來回的蹭。
半夢半醒間，她伸出潔白的手臂推了推，毛茸茸的觸感一下子將她驚醒。
「沁香公主？」
沁香正拿著個雞毛撣子在她眼前晃。
「虧你還能睡那麼沉。」沁香噘著嘴，把手裡的撣子扔到地上。「你再不想想辦法，我遲羿哥哥就遭殃了。」
「……」陸熙晚很不滿公主的作風，也知道櫻桃是攔不住她的。她發起瘋來，連皇后都沒轍，更別說小小的陸府了。想到這兒，她無奈的裹了裹被子：「好歹也等我洗漱完再與公主商量，櫻桃，請公主去廳中品茗。」
「我現在都要火燒眉毛，還品哪門子茗？」沁香公主看她一臉的雲淡風輕，急的恨不得把被子掀了。「你再不起來，我就喊內侍監進來了！」
「別！」陸熙晚微微挑眉：「不然這樣吧，公主你轉過身去，我先更衣。」
「都是女孩子，你彆扭什麼啊！」沁香實在拿她沒辦法：「總之你救我遲羿哥哥，我以後一定會任何事情都幫著你。」
櫻桃伺候著陸熙晚更衣洗漱。
沁香的小嘴就沒停下來過。
陸熙晚被她吵的頭痛，忍不住問道：「公主怎麼覺得只有我能救宸王殿下？」
「我那麼討厭你，討厭了你那麼多年，可是你幾句話，就化解了我對你的怨恨。並且我和母后之間的關係，確實如你所言。她是不願意輕易改變的！」沁香正經了臉色，眉心凝重：「我信溫婉卿多年，可她除了騙我竟然還會背後捅刀子。只有你才對我推心置腹，我沒有別人能商量這件事了……」
沁香公主正經起來的樣子，讓人看了忍不住會擔心。
可是陸熙晚對渣滓顧遲羿實在沒有什麼同情心，她幽幽嘆氣，才道：「你想想當日在街市上，可有什麼不對勁。」
陸熙晚頓了頓，又接著問：「那會兒街上人確實多，可是我們已經看到一人一馬飛馳而來。那何以這麼驚險的關頭，公主你會突然衝出來，撞向我？」
「是我撞的你？」沁香努力的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突然臉色一沉：「對，是我撞向你，我們才一起衝出去差點被撞死。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推我，是有人推了我！」
她急的直跺腳，不停的錘自己的頭。
「公主你這是幹嘛。」一旁的櫻桃都看不下去了：「仔細傷著。」
「哎呀我怎麼這麼笨！」沁香急的又是捶胸：「我怎麼就忘了這麼重要的一個細節呢。陸熙晚，多虧你提醒我，不然我都忘了還有這麼重要的細節。你趕緊替我遲羿哥哥想辦法，我這就入宮，去稟告父皇母后。」
「你站住。」陸熙晚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攔著我做什麼？」沁香一臉無奈：「再晚些，我遲羿哥哥就要吃苦頭了。」
「那就讓她吃些苦頭！」陸熙晚蚊聲嘟噥：「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人。」
「你說什麼？」沁香沒聽清。
陸熙晚這才恢復了往常的溫和，語氣略顯緩慢的說：「當時在你我周圍的，基本都是伺候的人。尋常路人就算要接近公主，也總有您的護衛嚴防著。怕的不就是傷到玉體。就算場面混亂，她們也不敢掉以輕心到這種程度。」
沁香一臉茫然的看著陸熙晚：「所以呢？」
「所以公主與其著急去見帝后稟明此事，倒不如先把人找出來。拿住證據再發難，不是更有把握么！」陸熙晚的真心，是希望顧遲羿多受苦，最好就無緣皇位了，省的他再去害人。
可是這件事情還是要盡量查清楚。一則下手的人太巧妙的利用了陸家姐妹。二是，連渣滓和公主都被算計在內，勢力一定不容小覷。
暗中的敵人不揪出來，陸府也是麻煩的。
「我想起來！」沁香公主登時變了臉色，她轉過頭去直直向門外看。
櫻桃目光銳利，一眼就瞧見慌張的婢女：「來人，把她帶進來。」
忙有小廝將人扭了進來。
「公主，公主……」婢女橄欖掙扎著想要擺脫束縛。
「橄欖，當日街市上是你離我最近，是你推我的？」沁香一臉的難以置信：「縱然我刁蠻任性，可是我從未拿身邊的婢女撒火出氣。你們的吃穿用度，都是尋常宮人的幾倍。逢年過節母后給我任何賞賜，我從不吝嗇再分與你們？為何？為何你這樣對我？」
橄欖連連搖頭：「公主，真的不是奴婢，奴婢從不敢對您不忠。」
沁香看她落淚，鼻子一酸，眼睛也跟著紅了。她也不願意相信，出賣她的，總是她在意的人。
可是眼下，光憑橄欖的幾句話，又怎麼能輕易相信……
她無可奈何，看向了陸熙晚。
陸熙晚從橄欖進來，就一直敏銳著打量橄欖。這婢女身上沒有什麼異樣的氣，更看不出有小人跡象。可她的臉色又很明顯的不對勁，這麼一想，陸熙晚就讓人放開了她。
「你侍奉公主多年，是最貼心得力的。」陸熙晚先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緊跟著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冷而嚴肅：「但當時你離公主最近，是什麼人動手推了公主，你一定看的清楚。閉口不談，是為了保護那人嗎？」
沁香立馬想到了那個人是誰：「攬翠?薛攬翠！」
聽到這個名字，陸熙晚和橄欖都愣住了。
薛攬翠是渣滓顧遲羿的人，顧遲羿的人能在沁香公主身邊一點不奇怪。
這也足矣說明為什麼一個尋常的碰面，會惹出這樣的是非。只要薛攬翠在顧遲羿身邊將消息送出去，與旁人裡應外合，要懲戒一個行為魯莽的殿下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怪不得你不願意說。」沁香很是失望：「女大不中留。」
「公主奴婢知錯了……」橄欖哭的可憐：「奴婢也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壞了。可是……可是……」
「就因為他是你的心上人，你就幫著他瞞我。」沁香幽幽嘆氣：「我待你猶如親姊妹，可是你的閉口不言，幾乎害死我遲羿哥哥，他可是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了。」
「害死？」陸熙晚聽到這兩個字不禁納悶：「怎麼會呢，宸王殿下不過是魯莽了些，延誤軍情頂多三十軍棍，皇上……」
「你知道什麼。」沁香打斷了陸熙晚，含著淚道：「若能及時送信入宮，父皇可以直接派兵攔截增援，粱城的將士們就不會與城共亡了。那可是我們的糧倉。」
「你是說……粱城失守……」陸熙晚大為震驚。上一世，她從未經歷這些。
「是啊。」沁香默默垂淚：「遲羿哥哥很可能因此被百官彈劾，別說日後無緣皇位，連能不能繼續留在皇城都是未知數，一旦他離開這裡，那些盯著他權勢的人，就會如狼似虎的撲上來。皇子，若無權勢可倚仗，無繼承皇位之可能，他還有什麼資格活著？他還能倚仗什麼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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