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病秧子都用心她都懂
20.35
陸熙晚倒是沒有什麼心情與病秧子秉燭夜談，反而擔心他頻頻出現在陸府，會被宣王、宮中那些人懷疑病情。
以至於才不過說了兩句話，她就有點心不在焉。催促著顧司喬儘快離開。
顧司喬不悅，板著臉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坐著。
陸熙晚察覺到他不痛快，便對櫻桃使了個眼色。
櫻桃伶俐，麻溜退出了廂房，從外面將門關好。只是當她看見紅衣站在門外，微微詫異。好像很久沒看見青衣了。
「怎麼了？」陸熙晚將茶盞推到顧司喬手邊，輕聲問了一句。
「你好像不是很想看見我。」顧司喬直接了當的說。
「怎麼會呢。」陸熙晚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幽幽嘆氣：「我是擔心你冒然過來，會被人發現。畢竟現在闔宮上下都以為你熬不住……」
「府里不是有替身在嘛。」顧司喬不悅的說。
「替身？」陸熙晚著實驚訝：「替身能那麼相似？」
她以為找個身形相似的人，在大家不怎麼注意的情況下遮掩遮掩還是可以的。但她從不知道，替身居然可以完全頂替一個人，活在大家的視線範圍。「難道就連你的至親也不會察覺？」
顧司喬凝重點頭：「自然。」
「……」好傢夥，陸熙晚心想，這病秧子可沒少花功夫。
「母親是罪臣之女，你知道的。」顧司喬端起茶盞呷了一口，緩緩的說。
「是。」陸熙晚點頭。
「可你知道母親母家因何獲罪嗎？」顧司喬看著她圓圓的眼眸，語氣變得略微柔軟。
「不知。」陸熙晚還真是忽略這一點。
「斂財。」顧司喬聲音有些清冷：「為了銀子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顏家滿門獲罪，可是抵死，也沒能割捨下銀子。我母親用藏匿起來的財富，暗中為我培養替身。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甚至每日所吃所用，都和他們是一樣的。」
「他們？」陸熙晚又是驚訝：「也就是說，你不止一個替身？」
「自然。」顧司喬點頭：「除了容貌無法改變，聲音和行為都是可以模仿的。再加上精湛的易容術，讓他們頂著我的容貌，生活在宣王府，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至少從未有過破綻。」
「王妃真是好謀算。」陸熙晚不免嘖嘖。「且不說要耗費多少銀錢，只說這份心思就不簡單。」
「可惜……」顧司喬眼底閃過一絲悲涼：「可惜母親只用這樣的方法，保住了最不堪的我。我的兩位兄長，終究沒能活下來。」
提及自己的至親手足，顧司喬眼眶微紅。他童年最珍貴的記憶，就是和他們一起的日子。
「你絕不是最不堪的那個。」陸熙晚凝重道：「你是責任最重的。你不光要替自己好好活，還要把他們那份也活出來。只有這樣，才不算辜負。」
果然她是最懂他的。
顧司喬也是這麼想的。
他伸手遞到陸熙晚面前。
陸熙晚大大方方的將自己的手遞過去。「放心，我一定會陪著你，實現你想做的事。也達成我的心愿。」
「你的心愿？」顧司喬捏了捏她柔軟的手指：「是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陸熙晚微微一笑，卻並沒如實相告。
「好。」顧司喬卻也不多問，僅僅是點頭，尊重她的決定。
「你這裡伺候的人太弱了。」顧司喬擰了下眉頭，不悅道：「陸府的守衛也是不大行。」
這說道陸熙晚的短板了，她確實很想加強防備，可是身邊除了櫻桃，根本沒有幾個可以信任的人。日常出門，也都是姑母的親信從旁保護，上一世能用的人此刻都不可表露身份。
想到這兒，她眉心蹙的有點緊。
「不妨事。」顧司喬略微一想，便道：「明日我親自給你挑幾個好的，以宣王府的名義送過來。」
「會不會太麻煩？」陸熙晚心想，一旦走了場面，那肯定就會被人關注。
「無礙。」顧司喬又稍微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指：「有明著的，也有暗著的。但你別多心，我只是想護著你。若你覺得妨礙，隨時可以撤去。」
他是想說，他沒有對顧遲羿的事起疑心，所以也不會找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陸熙晚連連點頭：「我正需要人手，有現成的更好。」
顧司喬感覺心中寬慰，她沒有懷疑他的動機，她信他是出於關心。
這麼簡單的相處，是他之前從未體驗過的。哪怕和母親之間，也難免有小心謹慎，可是對她好像完全不用。
顧司喬還想說什麼，忽然聽見這院子外頭有些響動。「有人來？」
「是么？」陸熙晚現在不如從前敏銳，豎著耳朵聽了半天，才好像隱約聽見急匆匆的腳步聲。「像是陸府的人有急事過來。」
她略微一想，便道：「時辰不早，殿下不若先行離開。」
顧司喬雖然不放心她，但畢竟這時候在陸府露面確實不妥當。「好，我讓紅衣留下來協助你。」
「嗯。」陸熙晚點頭。等櫻桃領著管家進來，顧司喬已經離開了陸府。
「這麼晚，什麼事？」陸熙晚看管家臉色不好，心裡也是一緊。
「老爺那邊……夫人她……二小姐，要不您還是過去瞧瞧吧。」管家想了半天，總覺得怎麼說都不妥當。但這幾日，老爺很多次在他面前誇獎二小姐，他覺得二小姐快要為祁王妃，得了老爺的器重，故而才急火火趕過來。
「好。」陸熙晚也不多問，叫櫻桃點了燈，便跟著管家急匆匆的趕到上院。
彼時，陸美婷和陸茂森都在。
母親也在，可她竟然「依偎」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裡？
這畫面，陸熙晚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了一口涼氣。任是誰也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妻子，以這樣的方式在這樣的時刻，出現在別人懷中吧。
所以當她看向陸茂森的時候，很明顯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見怒火。
陸熙晚快步上前，想要拉開母親。可她還沒走過去，那陌生男子忽然就戒備起來。
「別動，再往前半步，當心你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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