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撐腰
22.51
顧司喬辦事勤力，給陸熙晚挑選的隨從一大早就送到了陸府。
十人之中唯有一女子。
因著是宣王府送來的人，陸府上下不便多言，就直接讓管家將人領去了華鎣院。
彼時，陸熙晚剛收拾利索，預備出門。
「二小姐，這是祁王殿下特意指過來侍奉您的人。」陸丁笑的合不攏嘴。
「甚好。」陸熙晚很高興，病秧子還真是雷厲風行。
「你叫什麼？」她走到唯一的女子面前，溫和的問。
「屬下紫衣。」女子拱手，樣子倒是沒有一點婢女的溫柔，反而自帶一股英氣。
「屬下？」櫻桃被她逗笑：「在二小姐身邊侍奉，往後要自稱奴婢才得體。」
紫衣想了想，於是點頭：「是，二小姐，奴婢紫衣。」
「他們呢？」櫻桃好奇的問。
「他們？」紫衣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九人，皺眉道：「他們沒有名字，只有一至九為代號。不過為了方便二小姐差遣，便喚做陸一，陸二這些……」
「以代號為名。」陸熙晚品著她話里的意思，這些人應該都是死士。不問來歷，也不會和任何人有牽扯。除了保護主子，再沒有別的生存意義。
這就是那些達官貴人豢養死士時，要求他們必須恪守的條件。
「那就先這樣吧。」陸熙晚急著出門，對紫衣道：「我要去一趟將軍府，你們正好隨我同行吧。」
「是，二小姐。」紫衣拱手。
櫻桃瞧她這樣子，哪裡有半點丫鬟的姿態，禁不住呵呵的笑。
紫衣也覺出自己這樣跟在陸二小姐身邊有些彆扭，心想得照著別的婢女學學。
夏露葳過來的時候，陸熙晚已經出了門。
聽陸丁說，她乘坐馬車，其餘人都騎行隨侍。一行人就這樣明晃晃的直奔江將軍府。
「夫人，二小姐這是……虛張聲勢？」紅纓有些不解。
夏露葳眼底泛起欣賞的光彩，點了點頭：「是了。」
「奴婢不懂，去江府為何這麼興師動眾？」紅纓撇嘴：「好不容易才把姑小姐送回去。二小姐這樣過去，就不怕姑小姐一時興起再跟回來？」
「她畢竟是美婷帶大的。」夏露葳這時候心裡已經沒有那麼多怨恨了。自從她知道自己在晚晚心裡那麼重要，很多不好的情緒就釋然了。「她是想去給美婷撐腰。」
「二小姐跟夫人一個樣，都是心軟的主兒。」紅纓禁不住嘖嘖。「您啊再怎麼生小姑子的氣，也是拿她當一家人。就是不知道別人會不會也這麼想您。」
「但求問心無愧。」夏露葳轉身：「咱們回去吧。」
這會兒功夫，陸熙晚已經抵達了江將軍府。
櫻桃剛要下車去叫門，倒是紫衣動作敏捷扣響了將軍府的大門。
「誰啊？」門口的小廝邊問邊敞開門。
一件是陸府的馬車，瞬間就黑了臉。「將軍不在府中，有什麼事不如晚些再來？」
櫻桃一把掀開車簾，氣鼓鼓的走出來：「將軍不在有什麼要緊，將軍夫人在不就得了。」
那小廝眼見著她轉身去扶了陸熙晚，臉色稍微好看了點：「原來是陸二小姐駕到啊。」
「還不快去通傳一聲。」紫衣手裡的劍握的有些緊：「還要我們二小姐在這裡等候多時嗎？」
「是了。」小廝知道陸府的二小姐許給了快病死的祁王，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但老太爺和老夫人早就吩咐過，陸府的人不能那麼痛快讓他進門，他當然得聽話。
無聲輕嘆，陸熙晚只從這小廝身上，就能瞧出陸美婷在府里的日子不好過。
她就著櫻桃的手走到門前，吩咐車夫將馬車挪去一旁。
「你們幾個把我為姑母準備的禮物都拿上，等下同我一道進府。」陸熙晚吩咐新來的那九位。
這時候江府的門重新敞開了。
迎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凱旋而歸的大將軍，江仲。
「晚晚，好久不見了，你可是越發的好看了。」江仲看向陸熙晚的眼神明顯是喜歡的，那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喜歡。
可是陸熙晚上一世就不怎麼喜歡他，更何況現在。「姑父說笑了。我再好看，也不比你身邊新添的人吧。」
「二小姐說什麼呢。」櫻桃故意打斷她：「您可是帝后賜婚，要明媒正娶許給祁王殿下的人。怎麼可以隨便和一些身份低微，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女子相較。」
江仲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好笑了笑：「哪有在門口說話的道理，既然來了，裡面請。」
陸熙晚沖他微微頷首，便就著櫻桃的手緩緩走進去。
果不其然，江仲的父母已經在前庭的院子里候著了，像是故意等著她來一樣。
「你就說說吧，自己的家不好好經營，什麼都不管。跑去撫養別人的孩子。有那個力氣，早些生養以一個不好嗎？弄得我們府里靜悄悄死氣沉沉的。現下有人替她生，還不樂意呢，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的脾氣。」江老夫人撇著嘴，眼神嫌棄的看向陸熙晚。
「有的人啊，還真以為自己有什麼大本事，還不就是嫁了個半死不活的……」
「夠了。」江老太爺連忙打斷了她：「別說胡話，也不怕傳出去。」
陸熙晚上一世從未來過江府，但對江仲的母親也是久仰大名。一個不學無術的村婦也罷了，憑著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嫁了個秀才，又生了個武將，先是跟著丈夫當上官夫人，又沾了兒子的光住進大房子，成日里那頤指氣使的樣子，看了就叫人噁心。
「老太爺、老夫人萬福。」陸熙晚依足禮數朝兩位行禮。按年紀，喚一聲江祖父、祖母也是應該，可是對著討厭的人，她喊不出口。
「哼。」江老太冷冷道：「哪裡還有福氣啊。你瞧瞧你那位好姑母，這才回復就鬧得闔府不安。若是傷了我的孫兒，看我不讓仲兒休了她！」
當著她的面，這話都說的這樣難聽。更何況是當著陸美婷。
陸熙晚嘴角微微抽搐，眼底卻泛起一絲冷意：「我朝休妻並不罕見，官宦之家休妻也是偶爾發生。可若真要休妻，就得論一論緣由。七出之條，不知道我姑母犯了哪一條？」
「晚晚，別理她。」江老太爺道：「她就是一張嘴厲害，成日里的胡說。」
陸熙晚朝江老太爺微微一笑：「我還有十來日便要出閣，若老夫人要論，還有十多日能好生理論。」
她說話的同時，目光平靜的看向江老太：「論不明白，我便稟明皇上暫且不嫁，也陪著你把事理清楚。聽聞當初我姑母下嫁江府，兩車的陪嫁，這些是不是也得理出來？」
一聽到陪嫁二字，江老太瞬間黑了臉。
陸美婷下嫁江府的時候，江仲還不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闔府上下的開銷，都用著她的嫁妝銀錢。當初江老太病重，幾乎性命不保，也是靠著陸美婷的銀子醫治一年有餘，才好轉。
陸熙晚故意提及這些事，就是為了讓她心中有愧，嘴巴別再那麼厲害。
見母親黑了臉，江仲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親戚。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晚晚，你先去看看美婷。她在房中不肯用膳，我勸了好久呢……」
陸熙晚嗯了一聲：「勞姑父帶路。」
轉身的瞬間她回敬了江老太一個白眼，揚起的下頜帶著一股冷傲。
她想保護的人，誰都別想欺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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