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該謝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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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婷，快開門，晚晚來了。」江仲兀自走到門前，邊拍門邊沖裡面解釋：「還帶著好些東西來瞧你，你總不好不見。」
門裡，陸美婷聽見了聲音，卻不願意回應。
她低著頭，凌亂的髮絲胡亂的垂著，她坐在滿地狼藉的梳妝台前，透過髮絲的縫隙看著鏡中自己，只覺得印入眼帘的就是個瘋婆子。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為什麼還要繼續忍受這些不公的事情。
「姑母。」陸熙晚走到門前，輕聲的喚：「縱然你傷心又生氣，連我也不理了嗎？」
陸美婷動了動唇，卻發不出聲音。她的喉嚨好乾，唇瓣也裂開了口子。
不過是一整天的哭喊嘶吼罷了，整個人就像要散架一樣，撐不住了。
「姑母……」陸熙晚還想說什麼，瞧見紫衣比劃了一下，她順勢退到一旁。
紫衣手起刀落，就那麼輕輕一下。拴住門的橫木就斷掉了。
門被敞開，陸熙晚驚訝的看著凌亂的廂房，又轉而看向江仲。「我姑母與你，是因愛而婚配。你現在另覓新歡，就這樣對我姑母嗎？」
「不是的晚晚，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江仲一臉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時候一個身量纖纖的女子忽然走過來。
紫衣警惕，劍鋒直直朝著那女子過去，輕易就抵在她的眉心。「你誰啊？」
江仲連忙推開紫衣的劍，凝重看向女子：「小蓮，誰讓你來的？還不快回房去。」
「是我讓陸姐姐誤會，都是我的錯。」小蓮滿臉憂色，她凝重的避開了江仲的阻攔，硬著頭皮往廂房裡去。「是我救了將軍，我照料他的日子與他生情。將軍未免我名聲不保，才願意納我為妾。陸姐姐，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主動的，才有了這個孩子。」
「你滾。」陸美婷忽然吼了一聲，那嘶啞的嗓音著實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姑母。」陸熙晚看她搖搖欲墜，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的去扶。
「讓她滾，讓她滾……」
陸美婷發瘋一樣的控制不住自己，但凡是能觸及到的東西，她抓起就摔。絲毫沒有半點世家千金的樣子，活脫脫的市井潑婦。
「美婷，你別這樣，當心傷了自己……」江仲眉頭擰成一個結。
陸熙晚攔不住她，急的不行。
紫衣一步上前，制住了陸美婷。她動作敏捷有力，又恰到好處，連江仲都看愣了。
一瞬間，一切都靜下來。
「把東西放下，把這裡打掃一下。」陸熙晚對隨行的人吩咐了一句，便讓自己將陸美婷扶到院子里。
「姑母，你坐下聽她說。」陸熙晚讓櫻桃去端茶，安置好陸美婷：「去拿梳子來。」
紫衣點了下頭，進了廂房。
「你說呀。」陸熙晚看向那個叫小蓮的女子。
「說……說什麼？」小蓮被她的樣子嚇著，有點膽怯的問。
「說你是怎麼照顧將軍的，又是怎麼日久生情。」陸熙晚綳著臉。
「我……」小蓮看了看江仲，他居然沒有說話，唯有低下頭道：「我是採藥的時候救了將軍……那時候將軍危在旦夕，傷勢很重，我沒有猶豫就喊了村裡人來救了他回去……」
陸美婷似乎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她忽然抬起頭看向江仲：「你負傷危在旦夕，為什麼我不知道？」
江仲擰著眉頭，緩緩道：「是一年前的事，那時候中了埋伏，損兵折將。連消息都不曾送出戰地。若不是小蓮，我可能就沒法回來見你了。」
「你的意思，我該謝她？」陸美婷冷笑了一聲，忽然看向陸熙晚：「我現在有點羨慕嫂嫂了。若我也能和她那般披甲上陣，斬敵無數，興許就不會讓你犯險，幾乎送命……」
「美婷。」江仲的語氣有些有寵溺有擔心也有愧疚：「她救了我，養傷期間為掩護身份我們不得不以夫妻相稱……若我不帶她走，她又怎麼能在那個村子抬得起頭……」
小蓮連忙跪了下去，朝著陸美婷連連叩首：「陸姐姐是我不好，是我硬要跟著將軍回來的。我別無所求，絕不會跟你爭寵，我只想把腹中的孩子平安的生出來。若你不喜歡，我可以帶孩子走。」
「呵呵。」陸美婷笑了笑：「江府盼星星盼月亮，盼著你腹中這個孩子呢。他們怎麼會捨得讓你走。大抵是我走的好。」
「不。」江仲握著陸美婷的手腕，微微用力。「你不能走。你是我夫人，不管你有沒有孩子，你都是我的妻子。」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要撫育她的孩子。」陸美婷有些霸道的說：「庶子養育在嫡母身邊，司空見慣。別說我已經帶過兩個孩子，就算我從未撫育過孩子，也必須交給我來養。你們肯嗎？」
小蓮抬起頭，看向江仲。
江仲絲毫沒有猶豫就點了頭：「自然。如今晚晚已經長大了，等孩子出生，你來撫育是最好不過。」
陸熙晚敏銳的注意到小蓮眼底的失落，她心想，母親當初肯定也是這樣的失落和無奈吧。
可是對於姑母來說，沒有個孩子，太難了。她根本無法在江府立足。如果她能有個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好。」陸美婷凝重道：「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江仲看她的語氣緩和了不少，心中也是鬆動些：「自然，往後府里的事情都聽你的。你覺得怎麼辦合適，就怎麼辦。你放心，母親那我會去說和，讓她不要再與你置氣。」
陸美婷沒再吭聲，只是轉身往房裡走。
「你看，這東西不都擺好了么。讓我為你梳妝吧。」江仲連忙快步跟進去。
這時候，陸熙晚就不便逗留了，她站在原地輕輕道：「那我改日再來看姑母。」
「好。」陸美婷也輕輕應了一聲。
「能不能不要奪走我的孩子？」小蓮在陸熙晚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低低的問了一句。
陸熙晚垂首，看著仍然跪在地上的她，那腹中隱隱透著一股橙暖的氣，像極了溫暖卻並不灼人的暖陽。她沒有吭聲，只想默默離開。
可是小蓮卻不甘心的又問她：「真的是我做錯了嗎？喜歡將軍是我的錯嗎？」
陸熙晚腳步一頓，看向她的目光添了幾抹冷意：「若明知他身邊和心中有別人，還硬要撲上去，難道我該謝你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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