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哮症
25.11
緊跟著的好幾天,陸府門外車水馬龍,來往恭賀的朝廷命官絡繹不絕。
儼然成了皇城裡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好在陸熙晚身為女兒家,並不用出面款待。一應的禮節事宜,都由祖父和父親出面應承。
她呢,就每日在自己的廂房裡試試各種料子,飾物,吃著點心,聽聽皇城裡的八卦。
陸美婷一直不曾過來,但幾乎每日都會讓人送些東西來。
陸熙晚知道她惦記自己,有了好物件也會讓櫻桃送去江府。
倒是夏露葳,難得有機會好好陪一陪自己的二女兒,這些日子一得空就緊著往這邊跑。
母女之間的相處格外厚密,就像這十多年來,從不曾分開。
「晚晚,你看這個。」夏露葳手裡拿著一柄扇子,上面綉著山河萬里。「好看嗎?」
「噗嗤。」紅纓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夏露葳不解的看著她。「這扇子……不是挺好的嗎?」
「哎呀我的夫人,人家姑娘成婚,不是送石榴多籽滿枝頭,就是送鴛鴦戲水恩愛歡,這都是寓意夫妻和順,多子多福的。您瞧瞧您送的都是些什麼啊,山河萬里,氣壯山河,一統江……」
一統江山這樣的話還是少說為妙,紅纓吐了吐舌頭:「夫人,咱們二小姐嫁過去是為了有段美滿和睦的婚姻,又不是為了江山後繼,你這都是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
「那也未必。」陸熙晚和夏露葳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出這四個字。
兩人又是一愣,看著對方輕輕一笑。
「哎呀呀,奴婢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紅纓神秘的看著陸熙晚,唇角彎出個好看的弧度:「二小姐,奴婢從不知道,您可是和夫人一樣那麼有野心。」
「也還好吧。」陸熙晚低眉:「既然左不過都是這樣的命運,那與其躲避倒不如迎難而上。」
「不愧是我女兒。」夏露葳禁不住嘖嘖:「我若年輕十歲,也還想再度馳騁沙場呢。我的晚晚才多大,她若想要,有的是時間去實踐去搏。」
陸熙晚笑著垂下頭去,她想要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這世間的公道,是至親的平安,是她這一世不再被辜負。
「唉!」夏露葳禁不住嘆氣。「我呀,越發喜歡懷念過去了,想必是人老了,再不能更好,就只有回憶回憶。」
陸熙晚不願意她去想不開心的事,故而岔開了話題:「母親,這幾日府中依然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嗎?」
「是。」夏露葳點頭:「從上到下都在為你的婚事打點,倒是太平得很。」
陸熙晚點了點頭,又忽然覺出不對勁:「母親這幾日一直為我的事情操勞,怎麼沒見姐姐過來?她的病還沒好嗎?」
「是啊。」夏露葳面露憂色:「她的病恐怕不在身上,而在心裡。你不必擔心她,給她點時間,讓她自己慢慢消化了,就好了。」
陸熙晚點頭:「母親說的是,有些事非要自己想明白了才能放下。」
「是啊。」夏露葳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想起易然,她心中已經能放下了,但對那段回憶,她真的消化了好多年。
兩個人正說的起勁,紫衣忽然快步進來。
「夫人、二小姐,瓊麟院剛傳了消息過來,說是大小姐不好了!」
「什麼?」夏露葳的心猛的一緊:「琳菲怎麼了?」
紫衣搖了搖頭:「百靈哭著來報信兒,請夫人速速過去。奴婢還沒顧得上細問,她便說大小姐身邊離不開人,急火火的返回去了。」
「紅纓趕緊去請郎中。」夏露葳從未見過女兒生這麼重的病,心突突直跳。
「母親別急,我這就陪您過去。」陸熙晚也是納悶,上一世她身子一直很好,日日習武強筋健骨,連偶感風寒都很罕見,更別說重病了。
難不成,和母親一樣,陸琳菲是被人算計了?
兩個人顧不得多想,急匆匆的往瓊麟院去。
彼時陸琳菲的廂房裡滿滿登登都是伺候的人。端茶遞水的,擦汗開窗的,原本寬敞的廂房顯得格外擁擠。
「琳菲你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夏露葳急急朝著床榻過去,伺候的人連忙閃開一條路。
陸熙晚跟在母親身後,也是擔心陸琳菲。但她的注意力更多用來觀察周圍人的表情,她很想知道究竟有沒有旁人的暗算。
「母親……」陸琳菲的聲音虛弱無力,話還沒說出來,她便要大口大口的喘起來。
「快,端一盞清水來。」夏露葳看她這樣子,著實心疼。「不是前幾日都見好了嗎?這怎麼又不行了呢?郎中呢?還沒請過來嗎?」
「母親,我好難受……」陸琳菲聲音艱澀的重複著:「我好難受……」
「哪裡難受?」夏露葳見她雙手死死的抓住領口,連忙幫她把衣襟解開。「琳菲,有沒有好一些?」
「我……喘不過氣……」陸琳菲越說呼吸越急促,她的眼睛瞪的老大,眼神開始不聚焦。
「這可怎麼是好?」夏露葳被她這樣子嚇得不輕:「好好的,怎麼會弄成這樣?」
陸熙晚沒有從別人身上發現不妥之處,她沉下心,靜靜看著陸琳菲。可對方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被她捕捉到的瘴氣。
這下陸熙晚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虧的是郎中趕來的及時,讓房裡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夏露葳和陸熙晚陪伴,為陸琳菲施針治療。
幾針下去,陸琳菲的臉色才稍微恢復了一些,連喘氣的速度也變得平和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夏露葳待郎中診治完,才連忙詢問。「好好的怎麼又是喘不過氣,又是難受的?我女兒平素身子很好的,怎麼忽然就變得這般孱弱了?」
「夫人別急,且容我再替大小姐請個脈。」郎中擱下脈枕,在陸琳菲伸過來的手腕上搭了脈巾才沉眸替她診治。
陸熙晚也好奇這到底是什麼緣故,一雙圓圓的眼睛一直盯著陸琳菲看。
「是……哮症。」郎中緩慢的吐出這三個字。
「哮症?」夏露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可能。我的琳菲已經過了及笄,又不是剛滿周歲的娃娃,好端端的怎麼會得這種病?」
「夫人有所不知,哮症有先天有後天,許是大小姐接觸了花粉或者有毒的草木汁液誘發了疾病。」郎中微微虛目,緩緩道:「這病來的急,去的卻慢。老朽只能先開個方子穩住大小姐的病情。至於是否能根治……夫人也可去請宮中的御醫來瞧一瞧,或許有更穩妥的法子。」
陸熙晚怔怔聽著這些話,心裡也是奇怪的。好端端的誘發了哮症,是什麼緣由郎中也沒具體指明。上一世她沒有這樣的體驗,這一次陸琳菲卻得了這種病……這難道是什麼奇怪的暗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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