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1.04
徐夫人似是在努力掩藏自己面上的嫌惡，語氣冷硬：「既然醒了，說明沒什麼大礙，回去好好歇息，雖然今日鬧了這一場，但你們畢竟也拜完堂，以後也算是夫妻了。」
李六瑤微微眯眸，想起方才他們的那番談話，故意露出一副傷心神態。
「夫人，大少爺早就厭棄了我，不如今日就由您做主，將我休棄了吧！」
不出李六瑤所料，此話一出，不光是遲重謙愣住了，就連徐氏都神色僵硬了一瞬。
「胡言亂語！」
遲重謙怒喝一聲，雙目噴火般的瞪著李六瑤：「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李六瑤心中莫名覺得好笑，款款起身，一臉委屈的跪到了兩人面前。
「夫人，大少爺懷疑我與他人有私情，說明他根本不信我，我又何必賴在他身邊，礙他的眼呢……」
徐氏驚疑不定，她的猶豫被李六瑤看在了眼中，心頭冷笑。
這一家人，果然有問題！
按理說，遲家人厭惡她到這個份上，她主動提出這種離開遲家的話，他們應該喜不自勝才是！
如今看來，他們肯定是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東西，這才遲疑不定。
忽的，外間傳來一聲低低的輕喝：「胡鬧！」
李六瑤眉心劃過笑意，隨著徐氏和遲重謙的眸光看去，只見門外進來一個玄色袍子的中年男人。
正是遲家家主，澄縣知縣，遲晟。
遲晟眉目威嚴，背著手緩步進了裡間。
徐氏慌忙下跪請安：「老爺。」
遲重謙也收起身上的陰鬱和戾氣，垂眸拱手：「父親大人。」
遲晟輕哼一聲，瞥了兩人一眼，卻是徑直朝著李六瑤而來。
他眉目舒朗幾分，伸手扶起了李六瑤，語氣竟是格外的溫和，眼中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六瑤，好孩子，快起來吧。今日聽說你氣怒攻心，吐血昏迷，可千萬要好好的休養，別壞了身子。」
只見遲晟用餘光掃一眼遲重謙，繼而對著李六瑤笑道：「重謙這孩子心裡是有你的，只不過今日事發突然，他慌了手腳而已。我心裡從未懷疑過你，也是將你當做我們遲家的兒媳婦看待的。」
當做兒媳婦看待？
李六瑤險些冷笑出聲。
若是真的當做兒媳婦看待，怎麼會這麼多年打罵不休，缺吃少穿？
那時候怎麼不見遲晟出來幫她說話？
如今見她要走，不做遲重謙的媳婦了，倒是出來說話了？
還真是司馬昭之心。
「是啊，六瑤，你可千萬別會錯意。」徐氏的笑容僵硬不已，「今天的事情，就這麼過去吧！等來日我選了好日子，讓你和謙兒圓房，如何呢？」
正說著，屋外忽然傳來動靜，一個下人快步走了進來。
「老爺，夫人！二少爺在外面，非要進來見六瑤姑娘……」
李六瑤眸子一亮，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看來遲臨是脫險了。
他這是擔心自己，所以才過來的嗎？
「讓他滾！」遲重謙的臉色卻是瞬間黑了一半，冷冷說道。
李六瑤微微蹙眉，故作可憐的看向遲晟：「老爺，二哥哥也是擔憂我——」
遲晟眸子微眯，片刻后朗聲一笑：「讓遲臨進來吧！」
遲重謙噎了一下，狠狠地瞪了李六瑤一眼。
李六瑤只當沒有看見。
遲臨快步進來，只見他身上的袍子換了，天青色的樸素長袍讓他整個人顯得越發清瘦，一張略顯蒼白的面容上，漆黑的眸子濃墨重彩，好似有流光閃過，讓人見之難忘。
「見過老爺，夫人。」遲臨不著痕迹的掃了一眼李六瑤，這才朝著遲晟和徐氏問好。
徐氏面上閃過厭惡，沒有說話。
遲晟道貌岸然，捻著鬍鬚輕笑：「遲臨啊，你來的正好，今日之事你也是無端受害，可別往心裡去啊。正巧你大哥在此，你與他握手言和便是了。不日六瑤跟你大哥還是要成親的，眼下六瑤心中難過，你平日與她最為親厚，可要好好勸勸六瑤。」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這眼看著鄉試之期快要到了，你可想與你大哥一道去參加鄉試？」
遲臨眉心微震，眼中一閃即逝的深深厭惡被李六瑤捕捉。
品著遲晟的話，李六瑤也十分不齒。
遲晟這是要遲臨勸她留在遲家，還以參加鄉試為要挾？！
要知道根據原主的記憶，遲臨是個非常聰穎的人，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過目不忘，若不是因為遲晟顧及自己大兒子的面子，非拖著不要遲臨去鄉試，遲臨恐怕早就封侯拜相了。
李六瑤剛想反駁，遲臨卻搶先開口。
「六瑤是否要嫁給大哥，這是她的選擇。我能做的，不過是照顧好姨娘而已。」遲臨沒有接遲晟的話茬，垂著眸子語氣淡漠，「姨娘很擔憂六瑤。」
姨娘？
被這麼一提醒，李六瑤忽的想起來了。
原主是隨著遲晟的妾室，柳姨娘一道進的遲家；這麼多年，她名義上是遲家的童養媳，實際上一直跟著柳姨娘在府中的南偏院一起過日子。
這位柳姨娘，難道是原主的親生母親？
李六瑤在記憶之中搜尋著，卻發現這一片的記憶幾乎是空白。
她好似一直知道柳姨娘不是她的生母，也曾問過幾次，柳姨娘卻不願多說，原主也沒有再問，但心裡卻一直惦記著自己的親生父母。
這幾乎成了原主的執念。
既然佔了原主的身體，李六瑤決定替原主完成心愿。何況柳姨娘在府中過得也並不如原主好多少，這一點李六瑤是可以確定的。
她眼眸微亮，心裡有了主意。
走，一時半會兒自然是不能走的。
她可得留下來，替柳姨娘爭到她該得的！
「老爺，不如我還是暫時回去照顧柳姨娘吧，今天恐怕嚇著她了……而且南偏院偏僻陰冷，缺吃少穿，姨娘的身子一直不好，可不能再因為我的事情而擔憂了。」
李六瑤一副哀傷神色，遲晟眉尖微挑。
「這算什麼難事！」他當即爽朗一笑，「我這就讓下人給南偏院送些補品過去！六瑤啊，你要想回南偏院也好，不過可不能再有別的傻念頭了啊！」
見遲晟如此上道，李六瑤心中滿意一笑。
「既然如此，多謝老爺了。只要柳姨娘好好的，二哥哥能夠成功參加鄉試，六瑤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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