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嘴比拳頭管用
2.43
六個被送過來的小丫鬟見識了方才李六瑤對遲重蕊的態度，又見遲重恩都對李六瑤客客氣氣的，眼下更不敢說什麼。
乖乖的應了一聲，幾個丫鬟拿著東西往南偏院的庫房去了。
見人都散了，遲臨這才微微蹙眉看向李六瑤。
「六瑤，你方才太鋒芒畢露了。」遲臨輕聲說著，心中疑惑更甚。
方才跟遲重蕊說話的李六瑤，與她以前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幾乎，要不認識她了……
遲臨不知道這樣的改變是好是壞，他只是不希望李六瑤受到傷害。
「二哥，別太擔心。」李六瑤淡然應對，她知道遲臨會疑惑，可她也沒準備掩藏自己本來的性格，「經歷了這一遭，我也想通了，在這個地方想有尊嚴的活著，一味的順從怎麼夠呢？」
她認真的看向遲臨，準備給他洗洗腦子：「二哥或許是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畏威不畏德的，跟能講道理的人講道理，跟遲重蕊那樣的人，拳頭比嘴管用。」
遲臨凝視著她，半晌卻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來。
「你說的，也是正理。只不過我視你為親妹，自然希望你毫無憂慮的活著。」遲臨面上露出幾分歉意，「今日這麼一鬧，恐怕遲重蕊不會輕易放過你了。也是我不好，不能趕快建功立業，讓你跟阿娘無後顧之憂。」
李六瑤粲然一笑：「二哥這叫什麼話？一家人，應該互相扶持，把擔子都給你那怎麼行？」
她掃了眼庫房的方向，又正色幾分：「二哥，不說這麼多了，我先去看看徐氏送來的東西有什麼能用的，讓姨娘的咳嗽緩解緩解。」
「好，那我去整理字畫，明日一早出門。」
——
另一頭，遲重恩一言不發的領著遲重蕊回了正院嘉和居。
徐氏在花廳等的焦急，見兩個女兒回來忙迎了過去：「怎麼樣？」
「娘！」遲重蕊一進門先挽住了徐氏的胳膊，帶著怨氣的掃一眼遲重恩，「大姐姐好不容易回來，結果跑去給南偏院的撐腰，這算怎麼回事兒？！」
徐氏眸子一縮，正待說話，落座了的遲重恩冷笑連連：「你還有臉告狀？你說，母親讓你去南偏院的時候怎麼叮囑你的？」
遲重蕊面上閃過心虛。
徐氏也看向小女兒，微微蹙眉。
「不要，找事兒……」遲重蕊聲音低了些許，而後又忿忿的低聲道：「往常不都是這樣的？從前我還扇過那小賤人耳光呢！她不還是什麼都不敢說？」
「誰知道今兒她鬼上身了？居然，居然敢頂撞我！居然還說什麼，讓我有本事稟告爹和娘，把她趕出府！打量我是怕了她嗎？！」
「住嘴！」
徐氏臉黑了一半，沒好氣的擰了一下遲重蕊：「我跟你說的好好的，叫你送了東西就走，你非要逞這個威風做什麼？！」
遲重蕊見往日最寵她的徐氏也變了臉，愣了片刻后委屈的一撇嘴，咬了咬唇，大喊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她嫁給大哥了？！她那種不知道哪兒來的野種根本不配做大哥的正妻！小妾都不配！」
「好了，出去！」徐氏實在忍受不了遲重蕊尖利的聲音，怒斥一聲。
遲重蕊眼眶立時紅了，乳母上前來哄勸也沒用，憤然的跑了出去。
徐氏的耳朵這才清凈了些，看向面色鐵青的大女兒，恨鐵不成鋼似的輕嘆：「若不是你攔著蕊兒，讓李六瑤鬧到你父親跟前，我又要挨你父親的訓斥。」
遲重恩已經冷靜很多，譏笑一聲：「父親也真是謹慎過頭了。我瞧蕊兒有句話說的沒錯，兩個野種而已……就算是要柳姨娘手裡頭的東西，也不用這樣。」
「那有什麼辦法？聽你父親的意思，那東西唯有柳姨娘知道在哪兒，知道該怎麼用！」徐氏有些煩躁起來，「眼下柳姨娘不看到重謙和那小賤人圓房，她就死咬著牙不說，這該怎麼辦？」
見徐氏急了，遲重恩稍緩面色，上前輕聲道：「母親急什麼，女兒這不是回來給您出謀劃策了？」
說著，遲重恩眼中劃過暗光，片刻后湊了上去，在徐氏耳旁輕聲說了句什麼。
徐氏眸光微亮：「是啊！若柳姨娘中毒不愈，那小賤人沒了法子，自然是要來求我們的！」
遲重恩眼中劃過淺笑，讓人不寒而慄。
「屆時，母親可不就是隨意拿捏她了？」
嘉和居燈火久久未滅，直到半夜下起小雨，陰冷更甚。
隔日一早，雨堪堪停了，遲臨帶著字畫一出門，就裹了滿身濕冷雨氣。
路過李六瑤房門口，他思索著要不要知會一聲，但見門窗緊閉，唯恐她未醒打擾，便只放輕了腳步離開了。
院門剛關上，李六瑤房間的窗戶輕輕開了一個縫，一雙靈動的眼睛在窗后左右探查著，半晌才關了窗子。
確認遲臨走了，李六瑤這才趕忙出來，去了柳姨娘所在的正屋。
這會兒天剛亮，柳姨娘還在榻上沒醒，淺淺的呼吸聲有氣無力，似是隨時都會隨風消散。
李六瑤越瞧越揪心。
她從裡頭用門栓頂住房門，防止有人進來，而後才凝眉上前，摸上了柳姨娘的脈象。
脈門右側沉弱，狀似凹陷，血管張力不足……
李六瑤心中默念著，摸了許久確認之後，又去摸柳姨娘的體溫。
沒有發熱。
許久，李六瑤輕嘆一聲。
昨日她只當自己是沒有摸清，心中還存著幾分僥倖，眼下幾乎確認了。
就是肺癆。
雖然還沒有到晚期，但已經足夠拖垮柳姨娘的身子了。
她凝聚精神力，正待進入隨身空間去探查有什麼可用的藥材，忽的，房門被人敲響。
李六瑤神色凌厲一瞬：「誰？！」
「六瑤姑娘，是我，綠濃。」屋外傳來一道聲音，小心翼翼的，「大小姐過來了，要見您呢。」
遲重恩？
李六瑤眸子微蹙，思索片刻后將柳姨娘的手塞回被褥中，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口正是昨晚遲重蕊送來的丫鬟之一，此刻帶著幾分小心的笑意看著她，微微一躬身：「六瑤姑娘。」
李六瑤朝門口看去，只見院門處背對她站著的，正是遲重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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