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叫提前預防啊！
3.13
李六瑤將綠濃的表情盡收眼底，裝作若無其事的拿了包子要吃，看到手背上方才蘸的藥粉，嘴角閃過隱秘的笑意。
既然他們不仁，就別怪她不義了。
「綠濃，去倒杯水來給我。」李六瑤淡淡的說著，支使綠濃支使的得心應手。
綠濃心中不願，但謹記徐氏的命令不敢造次，忍著不屑，上前去給李六瑤倒水。
然而趁著綠濃轉身的功夫，李六瑤將手上的藥粉蹭到了粥碗上。
「姑娘，喝茶。」綠濃將茶水端給了李六瑤，李六瑤接過來沒喝，只笑著瞧她：「你們瞧著像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來南偏院服侍，委屈你們了。」
不知道李六瑤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綠濃愣了一下，隨即忙笑道：「怎麼會，做奴才的，到哪兒侍奉都該盡心才是。」
「說的真好。」李六瑤莞爾，對她頷首示意，「坐下來跟我一起吃吧，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綠濃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待遇，愣了一瞬之後心中對李六瑤越發鄙夷。
果然如二小姐所說，是個沒規矩的野種，哪有半分主人的樣子？
真是給她個金窩也變不成鳳凰。
就這樣居然還有這好命嫁給大少爺？
綠濃心中看不起李六瑤，便也沒有推辭，沖著李六瑤笑了笑就坐了下來。
李六瑤無比自然的將粥碗推到了她面前，笑道：「喝吧，吃飽了還有事要做的。」
綠濃沒有多想，端起粥碗喝了起來。
李六瑤眼角眉梢帶著淡淡的笑意，兀自啃著包子吃著小菜不亦樂乎，直到綠濃幾口粥咽下去，眉頭一皺，她都沒有抬眼。
「唔……」
綠濃似是痛苦的悶哼一聲，臉色肉眼可見的慘白下來，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落，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李六瑤。
她雙膝一軟，砰的一聲跪坐在地上，一把抓住了桌角。
李六瑤悠哉的吃了最後一口包子，喝完了茶水，這才悠悠的轉眸，好整以暇的看向地上痛苦的綠濃。
綠濃此時唇邊已經溢出了星星點點的血漬，睜大眼睛看著李六瑤，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張口便咯出一點血：「你，你給我，下毒？！」
「什麼我給你下毒？是遲重恩給柳姨娘下毒才是。」李六瑤哼笑一聲，清澈透亮的眸子里都是狡黠，甚至還抬手輕點了下綠濃的手背，「十灰散的滋味怎麼樣？你可有福了，沒癆病還能吃治癆病的葯，這叫什麼？這叫提前預防啊！」
「你——」
「好了，別你啊我的，你死不了。」
李六瑤話音方落，外頭一個丫鬟按捺不住進來了。
正是昨晚跟綠濃一起被送過來的丫頭，紅菱。
見綠濃滿面痛楚的跪在李六瑤腳邊，紅菱嚇得僵住了。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稟報夫人老爺，哦，還有大小姐。有人吃十灰散中了毒，好生奇怪啊。」李六瑤盯著綠濃的眼睛，緩緩的勾起唇瓣，露出一個蔑視的笑容。
紅菱腿軟了一陣，被李六瑤眸中的冷光一掃，嚇得趕忙去了前院嘉和居。
嘉和居內，遲重恩正跟徐氏說話，紅菱冷不防闖進來，兩人具是一驚。
還以為是柳姨娘發作，徐氏眼睛微亮：「怎麼了？快說！」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大小姐……十灰散不知道怎麼的，叫綠濃給吃了，眼下叫六瑤姑娘看個正著！」
遲重恩猛地站起身來：「什麼？！」
——
日頭接近正午，南偏院里裡外外站滿了下人，正屋堂廳之中，綠濃已經昏死在地上，瞧不出還有沒有氣息。
遲晟坐在上位主座，一旁就是徐氏，夫妻二人神色如出一轍的難看。
遲重恩和李六瑤分站堂中兩側，一個凝重，一個面有嘆息。
「這到底，怎麼回事？」
許久，遲晟終於說了第一句話，語氣低沉，微微咬牙。
這些個蠢貨……眼下正是穩住這李六瑤和柳姨娘的時候，她們偏要節外生枝！
「不如，大小姐解釋解釋吧？」李六瑤微笑，氣定神閑，「其實也怪我，打開了十灰散之後忘了，手上沾了一點，結果不小心叫綠濃給誤食了。」
「我以為沒事兒的，畢竟大小姐都說了，這是好葯嘛。」
「誰知道啊，綠濃居然成了這個樣子。」
李六瑤說的煞有介事，偏頭看向遲重恩：「難不成，大小姐拿錯了，拿成了毒藥？」
遲重恩眼下險些破功，眼角微紅，眸光陰翳的掃過李六瑤的眼，維持著最後一絲冷靜：「六瑤這話說的，實在是冤枉我了，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給你毒藥呢？」
「這就得問大小姐你了。」李六瑤說著，又看向徐氏，一歪頭，竟有幾分說不出的純真，彷彿她真的不知道內情似的，「或者問問大夫人？」
徐氏幾乎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這樣的李六瑤，讓她厭惡，也讓她陌生，更讓她有種前所未有的駭然……
因為眼下這局勢，怎麼看都像是李六瑤刻意為之！
遲晟也隨著李六瑤的話看向徐氏，徐氏攥緊了手中的帕子，許久才冷道：「怎麼，你是懷疑我？污衊尊長，你好大的膽子！」
李六瑤微微眯眸。
居然還倒打一耙。
「夫人急什麼，我只說問問您怎麼看，又沒說毒藥就是夫人做的呀。」李六瑤笑著搖搖頭，「夫人這個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心虛呢。」
「我何時心虛了！」
徐氏飛速的反駁了一句，努力鎮定下來。
一個賤丫頭而已，不足為懼……
她就算是發現了又能奈何？老爺總不可能為了她，為了那樣東西什麼都不顧了！
「或許，是這丫頭吃了什麼別的東西，這才導致如此，也不一定，是十灰散所致。」遲重恩開口，語氣已然冷靜不少，暗中給徐氏使了個眼色。
遲晟這才接話，輕咳一聲道：「也有可能。六瑤，不若請個大夫來看看，也好還你跟柳姨娘一個公道。」
李六瑤看著這道貌岸然的一家子人，心中冷笑。
公道？
若是遲家有公道，那可憐的原主就不會死了。
柳姨娘更不會病重如此還要被惦記暗害。
遲臨恐怕，早都成了舉人，準備著金榜題名……
所以，她要的，根本不是公道。
李六瑤挑眉——
「倒也不必這麼麻煩，既然大小姐說十灰散絕對沒問題，葯又是她帶來的，就讓大小姐把這葯都吃了，不就真相大白了？」
章節評論(23)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