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權勢(一更)
9.55
屋內三個男人,齊刷刷看過來。
沈筠曦帶笑的臉僵住了,她真笨,誰會白日獨自在這裡飲酒?
靖王平素一個人慣了,她便以為時時刻刻,他都是一個人的嗎?如今屋內,竟然有三個男人。
「抱歉。」沈筠曦陪著笑臉,十分尷尬的笑,「那個……我……」
「過來。」
楚舒玄聲音淡淡,不容置疑,他的手,執起烹茶的長勺,有熱氣沁韻在冷玉般的手腕上。
看不真切,可更不似凡人。
沈筠曦小跑著上前,將長勺接過來,熟練烹茶,一壁訕笑:「九叔,真是巧,你……們也來飲茶啊?」
「解酒茶。」
沈筠曦胡亂點頭,沒話找話:「哦哦,我隨母親過來看戲,覺著無聊,就來這裡喝茶……」
靜默一片。
「那個……因為這裡……那下面有人跳舞,好好看。」
沈筠曦指著窗外,復又想起,那邊都是女人跳舞,舞姿頗有些瀲灧,她一個女郎,這麼與男人介紹舞姬,似乎不太妥當。
她不敢再說,乖乖烹了茶,垂著頭分給三個人。
楚舒玄漫不經心:「你母親大好了?」
「嗯,已經可以出門了,精神頭也好多了。」
沈筠曦想一想,靖王與母親也算是舊識,聽聞靖王小時候在家裡住過一陣子。
她連忙又說:「九叔可要去看看我娘,她……」
「不必。」
簡短有力,這個靖王大抵是久居高位,甚是惜字如金。
沈筠曦有些挫敗,但也沒有強求,左右他現在在教習弟弟,對侯府也有感情,只用一直往來,對侯府就有利。
烹完茶,沈筠曦站起來行禮:「那九叔……各位公子,我便不……打擾你們了。」
「嗯。」
一直等沈筠曦出去了,兩個男人對看一眼,都爆發出一陣狂笑。
「九叔?九叔!哈哈哈,舒玄,那小姑娘喊你九叔?欸,你聽到沒?」
說話的是康郡王世子楚風,他捶胸頓足,幾乎要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對面男人則是淮安公府的二少爺顧文淵,他一雙桃花眼,雖是笑,但並沒有狂放模樣,反倒更顯斯文。
楚風大笑著繼續說:「九叔?舒玄,別說是我,就是楚玉衍倆兄弟,恐怕也不敢喊你一聲九叔吧?」
楚舒玄慢條斯理飲了一口茶,並不多言。
楚風眯著眼回頭看門邊,彷彿還能從那兒看到剛剛那個小丫頭:「那丫頭是誰?我沒有印象,普天之下能喊你九叔的姑娘,沒有幾個,宮裡的公主宮外的郡主,我都識得,她是誰?」
「忠原侯府的沈筠曦,宮宴上你沒見過?」顧文淵倒茶的姿勢行雲流水,「公主郡主也不敢這麼喊舒玄,也只有忠原侯府的人,舒玄才會格外放縱。」
理所應當,楚風便也不疑惑了。
「原來是她,難怪。不過舒玄放縱是一回事,那孩子膽子也是真的大。」
楚舒玄起身走到窗邊,冷眼看著對面的潮樓。
楚風知曉他的心事,走過來拍拍他的肩:「九叔,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不必如此計較。沈夫人既然醒了,你得空了,也可去拜會。」
「孤何必去?」
楚舒玄目光愈冷,斜他一眼:「孤不欠她。」
轉身開門,他便走了。
楚風無奈攤了攤手:「嘴硬,他若當真不欠沈曼,緣何要對沈曼的女兒這樣好?」
顧文淵也不在意,繼續八卦:「你不知道的多著呢,何止是沈筠曦這小丫頭,舒玄最近找著事兒幹了,他跑去教沈家那小孩習武……不是姑娘,是那小子,沈曼那個兒子。」
楚風的下巴驚掉了,這是楚舒玄做得出來的事情嗎?那是誰?那是楚舒玄,是他的九皇叔啊,除了皇上太后,九皇叔就沒正眼看過任何人……
老忠原侯沈烈除外。
呃,好吧,沈曼也除外。
算了,忠原侯府的人,都除外。
連續半個月,沈曼隔兩天會出門與友人小聚,京城裡都傳了消息,忠原侯府的沈夫人,是大好了。
而貴女們相聚,也總有帖子送到沈筠曦的手中。倒是西院的許芸柔,似乎已經被人淡忘。
許芸柔恨得牙痒痒,委屈的趴在李氏的懷中哭泣:「祖母,我也是爹爹的女兒,還是京城第一美人,為什麼她們……她們都……」
李氏眼神陰沉得可怕,摟住孫女抬頭看向一旁的女人:「光峰那兒無事吧?」
「老夫人,這些日子,來府上入學的那些公子,不是生病了就是有事,都……沒有來。」
說話的女人,正是李氏的親侄媳小陶氏,她猶豫著又說:「而且那位西席昨日也說了,他需得遠遊,再教授十日,便該要走了。」
「走!都走!這些沒良心的傢伙,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大筆的銀子養著他們!」
李氏氣得猛捶一旁的桌子,將許芸柔嚇得躲到一旁。
「如梅呢?李如梅呢?她女兒兒子叫那賤婦之女欺辱了去,她也不管不問,只顧著自己逍遙嗎?」
縱使小陶氏亦是鄉野出身,可瞧著姑母這般口不擇言,可還是唬了一跳,連聲勸著:「老夫人,夫人是有事,如今鋪子上不太平,夫人整日忙碌,哪裡得空……老夫人……」
李氏重重喘著粗氣:「鋪子什麼事?一天天的見不到人影,那賤婦仗著自個兒是侯府女郎從不請安,她也有樣學樣嗎?」
……
沈筠曦坐在亭子里,遠遠瞧著前頭兩人急匆匆的步伐,一個正是李如梅,另一個,則是李氏的侄子李方。
兩人似乎在說話,更多的是李如梅蹙著眉狠狠訓斥李方。
李如梅是李氏出了五服的堂侄女,這李方與她也算是堂兄妹。只不過李方家裡最窮的時候入了奴籍,李如梅的本家卻是好好的白身,多少有點看不起靠著許家才恢復白身的李方。
拂柳低聲與沈筠曦說:「這些年,老爺授意李如梅置了許多鋪子和地,如今各方打壓下來,這些鋪子撐不下去,還得填窟窿,李如梅這次,虧大發了。」
這半個月,沈曼的動作可不止是為了與好友敘舊。只不過與夫人們通通氣,都不用故意打壓許宏河的產業,便可讓許宏河功虧一簣。
這便是權勢的好處,也可以明白,為什麼許宏河位高權重之後,卻還覬覦著沈家的百年基業。
章節評論(25)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