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是你害了你娘(一更)
12.56
「九……九叔……」沈筠曦原以為是翠竹,沒想到是靖王,她連忙站起來,讓夥計將用過的茶具餐食都收走。
「九叔怎麼在這裡?」
清韻小館,怎麼看都不像是靖王殿下會來的地方。
「路過,準備過來飲茶,正好看到你的馬車。」
沈筠曦點點頭,讓夥計們退出去,自己動手烹茶。
「縣主大好了,怎未見著你開懷?」
母親哪裡有大好?那只是表象罷了。
沈筠曦垂著頭,紅著的眼眶不敢叫靖王瞧見:「雜事太多而已。」
楚舒玄綳著唇角未曾做聲,光是提起她母親,她周身便有一種悲傷的氣氛。
「你母親她……」
「九叔。」沈筠曦並不想與外人討論母親的事情,她認為母親是中毒,但不知真假,更不知如何提及。
她腦袋裡亂糟糟的,需得好生理一理,再看如何行事。
「九叔,寧兒這陣子,可還聽話?」
楚舒玄頓了頓,頷首:「很好。」
「可是我聽說,他不想去書院。」
「我只教授功夫。」楚舒玄淡淡的,「旁的並不清楚。」
京城書院是五日學一日休,沈筠寧去武場跟著楚舒玄學功夫的時日也變了,隔一日晚上,去武場練一個半時辰的功。
也是因如此,這陣子沈筠曦見沈筠寧見得少。
「可是,功夫有什麼用呢?」
楚舒玄蹙眉:「忠原侯府是武將世家,你先祖皆是從武,現下你說,功夫無用?」
「我先祖皆文武雙全,人人稱讚。他們戰場上驍勇,能力卓越,更要緊的是忠心不二。」
沈筠曦抬起頭,「學識為重,成人遠比成才更要緊,空有一身武藝,不懂辨是非,明事理,又有什麼用?」
楚舒玄面色大變,並不看她,只轉頭靠著椅子看向窗外的天空,許久,他才說。
「忠心不二?」
「不是嗎?」
楚舒玄點點頭:「是,忠原侯忠心不二,天地可鑒。」
不知為何,沈筠曦覺得他這語氣里,竟有無盡的顫抖。
只是,心亂如麻,她又哪裡能去分辨他是否在顫抖。
楚舒玄站起來:「人人不同,不必太迫切叫他長大,可以緩一緩,等一等。」
他自告辭離去,沈筠曦捂著臉。
旁人可以緩一緩等一等,寧兒能嗎?
寧兒是侯爺,一個九歲的小侯爺,他不快快長大,侯府怎麼辦沈家怎麼辦?真像前世那般,被許宏河盡數佔了去?
回府已是傍晚,沈筠曦早已褪去臉上的沉重,妝飾繁複的臉,明艷大方的衫裙,是她的鎧甲。
她得振作起來,母親弟弟,還有侯府,都需要她。
走到垂花門處,正好看見李留在與西院一個小丫鬟說話。
翠竹的臉立刻拉下來,小聲與沈筠曦說:「姑娘您瞧,這個李留,分明是個不安分的。」
沈筠曦看都沒看一眼,抬腳就往裡面走。
李留像是嚇一跳,連忙與那小丫鬟分開,立在角落裡不敢出聲。
「哼!」翠竹狠狠剜了眼李留。
一直回到院子,翠竹的臉還是不高興,遠遠看見李小花正坐在廊下打絡子,她的臉拉得老長。
「讓你乾的活都幹了嗎?」
「干……幹完了……」李小花瑟縮著站起來。
「拂柳這兩日手腕不舒坦,葯調好了嗎?」
李小花愣愣的看著翠竹,她是跟著翠竹姐姐的,拂柳姐姐的身子,自有旁的丫鬟照料啊。
「眼裡沒活是吧?還不快去!」
翠竹凶神惡煞,狠狠的罵了一通,嚇得李小花連忙跑了。
沈筠曦沒有管這裡的紛爭,她進去,還有好多的賬冊沒有看。
前次沈曼的出手,的確是打得許宏河猝不及防,許宏河的那些產業,絕大部分是侯府的東西,如今自是收回了大半。
這樣多的東西,需得細細清點。
還有府內,西院那邊是徹底斷了供應,但牽扯了九年,裡頭錯綜複雜的交織,一點點都不能馬虎。
吃了她的東西,全都得給她吐出來。
沈筠曦招來拂柳,輕輕咬著下唇問:「我讓你去尋的會毒的大夫,尋到了嗎?」
這事兒是交給拂柳去做,可又不能聲張,拂柳只能私下想法子,託了人去打聽,哪裡這麼快?
「還未……」拂柳低著頭,「姑娘,不如先請別的大夫過來?」
她是不懂為什麼姑娘認定了夫人的病,是中毒,但這陣子,姑娘所作所為都很奇怪,她已經習慣了,也不問,姑娘讓做什麼,她做便是。
「不行,喬大夫都有問題,更何況別的大夫。」
沈筠曦深吸一口氣,那許宏河的心思這樣深,從一開始喬大夫就是他安排的,看樣子在母親中毒這件事上,許宏河是費盡心思的。
那毒,別的大夫就能看出來?
「先去看看母親吧。」
剛到正院,便見著院內是人仰馬翻。沈筠曦著急,連忙拉住丫鬟:「你跑什麼?」
「縣主……縣主吐了好多血,還昏迷了,老爺讓奴婢等趕緊去請大夫。」
昏迷了?
這麼快?她不過是斷了一天的葯而已啊。
許宏河目光沉沉,大步走過來,狠狠的盯著沈筠曦:「喬大夫呢?他們說,你把喬大夫弄走了。」
沈筠曦綳著唇,喬大夫是許宏河的人,他故意的。
「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咱們府慣用的胡大夫。沈筠曦,那是你娘,不是你胡鬧的工具!」
「我不知道你娘醒過來跟你說了什麼,但你要記住,我們是一家人,我是你父親!」
沈筠曦沒理他,跑進卧房裡,果然見著沈曼昏迷不醒,一張臉比早上更加蒼白,甚至還帶著灰敗之氣。
她只覺得心驚肉跳。
難道是弄錯了?難道頭上瞧見的文字都是假的?
不,不可能,即便是假的,也不至於剛停了葯,母親立刻就變成這樣。
她該怎麼辦?
「苗嬤嬤,娘她是怎麼了?許宏河靠近娘了?」
苗嬤嬤搖搖頭:「沒有,今兒我寸步不離守著小姐,沒有讓任何人靠近她。」
許宏河跟了進來,冷笑連連:「怎麼,你非要認為是我要害你娘?沈筠曦你搞清楚,如果我要害她,何必等到今天?她生病的時候你還小,筠寧更小!是你,是你的任意妄為,害了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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