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黎明前的黑暗
5.35
夜色漸濃時，雲似繁才從溫才人那裡回了毓秀宮。
只不過剛剛準備坐下歇息片刻，代晏的旨意便傳來了。
「貴妃娘娘丟失了一件極其珍貴的首飾，今日戌時至明日辰時，所有人未得吩咐禁止踏出各自宮門半步。
嗯……代晏竟是扯了個這麼荒唐的理由。如此大的動作只為了幫她搜尋東西……」
嘖嘖嘖……這可真是天大的榮幸呀！
即使對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坑她也是一點不帶猶豫的。
畢竟，這事在沒徹底宣告出去之前，很是容易給她拉一波仇恨嫉妒啊！
雲似繁暗暗撇了撇嘴，感激涕零的回了句多謝皇上之後，便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殿內看著一行滿臉冷意的護衛在她這裡開始了搜查。
「娘娘，皇上他怎麼也在咱這裡搜查？」
楹之藏不住情緒，有些疑惑的輕聲問出口。
雲似繁卻是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的回道：「避免我監守自盜，這樣……便更像這麼回事，也更能令對方放鬆警惕。」
楹之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就在一行護衛像模像樣的搜尋完準備離開時，陳嬤嬤卻突然站出來沉聲開口道：「娘娘，不如老奴跟著他們一起去找吧，畢竟……這是娘娘您的事情。」
雲似繁一愣，隨後心中立刻瞭然了對方的用意。
畢竟……是她丟了東西……
做戲便要做全套不是。
本來想把自己在這件事中摘出來，可代晏又把她拖了進去。
罷了罷了，她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雲似繁點頭過後，便看向了那個站在一群護衛最前方的黑衣男子。
她的人跟著，總要經過代晏的同意。
可以看出，這黑衣男子是代晏的心腹。
江北徵在接到皇帝旨意時還在擔心在沒有與貴妃提前說好的條件下，她會不會配合。
結果，對方只不過眨了眨眼便順勢應下了這次行動是因為她。
看來，他們這位新入宮的貴妃娘娘並不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甚至於，她還出乎意料的高度配合的要派出身邊的嬤嬤跟著一起。
這樣一來，便更能麻痹皇上吩咐要捉捕的那人。
對方一定想不到，這麼大的動靜其實是為她而去。
認認真真的沖著這位貴妃抱拳行了禮，江北徵立刻馬不停蹄的帶人離開前往了下一個地方。
看著陳嬤嬤跟隨一行護衛離開后，剛剛還有些累想要小憩一會兒的雲似繁已經徹底沒了困意。
另一邊的代晏，自然也是在御書房一臉沉鬱的等待著結果。
本來以為只是涉及到禁藥……結果……自己的後宮竟是混進來了一個努羌人。
那禁藥，他曾有所耳聞。那葯確實能很快將完好無損的人折磨致死。
雖說他的嬪妃們家中並不顯赫，可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先不說這些人的家中會鬧出什麼亂子，他自己也會寢食難安。
好在……好在發現及時。
若不是雲似錦發現及時提醒他及時……
等等……一個幾乎不出家門的深閨女子，怎麼會知道努羌人的長相？！
不對不對……
代晏很快又否定了自己心中剛剛冒出的念頭，對方根本就沒有跟他提及努羌人的事情。
這是他自己看到畫像後下的結論。
可是……
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就像是……那日他宿在毓秀宮的奇怪感覺。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可越是煩躁，他越是理不清頭緒。
……
雲似繁終於在等待中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楹之略顯激動的聲音。
「娘娘！陳嬤嬤回來了！說是那人抓到了！」
雲似繁猛然睜開雙眼坐直了身子。
「陳嬤嬤回來了？」
與此同時，陳嬤嬤也抬腳走了進來。
雲似繁剛要開口詢問，但看到眉眼間明顯帶著疲倦的陳嬤嬤后立刻又將到嘴的問題收了回去。
「楹之，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現在剛過寅時。」
「嬤嬤先歇一下，待會兒再說。」
能在四個時辰內找到……不得不說代晏的手下行事十分迅速。
陳嬤嬤在歇息了一小會後便迫不及待的將今晚的事說給了雲似繁。
原來，那個丫鬟是在司苑司，負責御花園的一些花花草草的養護。
陳嬤嬤他們一行人找上門時，這人竟是睡的正香。
「她可能想不到，自己做的事情會這麼快敗露吧！」
雲似繁忍不住摸著下巴感慨。
陳嬤嬤卻是神情有些複雜的嗯了一聲，眼神里滿含深意道：「她應當是沒想到，那位看起來十分注重美貌的溫才人竟是毫不吝嗇的將這可以給自己固寵的禁藥給了另外一位嬪妃，而另外一位嬪妃……又將這禁藥給了您。」
雲似繁敲了敲桌面，一臉認真的下了結論：「若是這後宮中的嬪妃互相間各自嫉恨，那這人的計劃定會得逞。看看，這就是後宮團結友愛的好處。任何心思叵測的人都藏不住的。」
陳嬤嬤剛想說後宮之中怎麼可以團結友愛時，看了看雲似繁一臉享受其中的表情后只得默默嘆了口氣閉上了嘴巴。
罷了，只要這位主子安安分分不惹事就是她天大的榮幸了。
曾經幻想要助自己主子登上后位的陳嬤嬤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樸實無華的念頭。不，在大小姐代替二小姐進宮之前，她就該將這個念頭徹底堙滅的。
「既然那人被捉住了，誰在那裡審問呢？今日帶頭的那個冷麵英俊護衛？」
雲似繁再次開口詢問。
陳嬤嬤卻是搖了搖頭：「老奴聽說，皇上親自去了。」
「哦哦，他親自去了啊。」雲似繁伸了個懶腰，準備再去睡一會。
只不過剛剛走到床榻邊上，雲似繁突然僵住了。
代晏……他親自去了？！
回想起當初在塞州的某件事，雲似繁立刻沉了臉色邊開口吩咐邊向外走去。
「隨本宮去一趟司刑司。」
……
司刑司內，一聲凄厲的慘叫瞬間劃破夜空。
在得知那個疑似努羌人的丫鬟被捉住后，代晏親自來了司刑司。
此時的他正一臉漠然的看著渾身是血的女人怒目圓睜的看著自己。
「還是不說？」
因為近一夜未睡，代晏的嗓音略有些沙啞。
可這沙啞的聲音在旁人聽來還是止不住顫慄。
因為就在剛剛，他們的皇上親手將這女人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斷，人們都知道，十指連心。
手指上的痛楚很少能有人能忍受的住。
可是偏偏，這個不起眼的女人卻忍住了。
代晏從看到這女人的第一眼起便瞭然了她的身份。
尤其是對方那雙眼睛。
溫才人的畫並未上色，因此代晏在這之前並不敢特別確定。
可在親眼看到她那明顯異於代國人的眸色后，代晏便知道，這女人就是努羌人。
尤其是這女人被捉住的時候並未喊冤，只是一臉陰沉的看著所有人，一語不發。
直到代晏來到親自給她施刑。
女人忍受不住後用努羌話罵了起來。
只不過還是沒有說出自己是被誰指使進宮。
代晏嘴角漸漸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
很久沒有遇到這種硬骨頭了，而他……最是喜歡和這種硬骨頭杠上。
黎明前的黑暗，似乎藏著數不盡的暗涌。
更是……喚醒了代晏內心中的……殘虐。
「去把她……」
「皇上！貴妃娘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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