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代晏的決定
12.58
待楚昭儀離開后，雲似繁一人坐著發了一會呆。
楚昭儀雖說自己是答應了其他幾人來她這裡問昨晚的事情，可真正目的，還是不願讓她太過為難。
因為她即使是貴妃，也不可能左右皇上的想法。若是說太多，也容易給她自己招來禍端。
雲似繁本意倒也沒想著去勸阻，只是想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過有楚昭儀推心置腹的跟她說了這麼多，她的心裡到底還是鬆快了許多。
只是，楚昭儀母親的故事實在讓人窒息難受。
因為即使是出身於將門世家的雲家，她自己也因為女子身份，錯失了許多東西。
她也同樣上陣殺敵，若是個男兒，此時的她也能得到不錯的封賞。
雖說她不在意功名，可是她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種嚮往。
那就是像老雲一樣，班師回朝時，能獲得百姓的夾道歡迎，能得到君王的信任與認可。
可單單是女子這個身份，捆著人太多太多了。
不過好在，代晏能答應楚昭儀還她母親應有的，倒真的是有些出乎雲似繁的意外。
那個不善與人溝通的孤傲少年，似乎漸漸有了些變化。
……
在一些人的惴惴不安中，代晏終於在第三日的辰時召了月胡國太子月鴆於太和殿商議國事。
朝臣們自是一大早便趕來宮中侯著等待。
只不過在代晏來到之前，這些朝臣們各自形成了自己的圈子，在提前竊竊議論著自己的看法。
對於月胡國派太子來訪的目的，已是人盡皆知。不過在這些朝臣中，因各抒己見分成了三派。有主張建議皇帝要多提些要求再答應援兵；也有主張大國之風不可趁人之危；還有一些心思深一些的或者一直中立的則是主張看皇上自己的意思。
直到代晏與月鴆到來，所有人才各自站好沉默下來。
「努羌一族向來野蠻好戰，豪橫跋扈。若不是我們塞州一直有鎮國大將軍雲峰駐守，想必我們邊疆百姓也要流離失所。現如今月胡國百姓深受其害，我們自是不會袖手旁觀。只不過……」代晏目光沉沉的看向月鴆，隨後才悠悠繼續開口：「我們代國最勇猛的戰士都在塞州一帶守著，若是因為援助你們月胡國致塞州失守那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皇上的意思是？」月鴆臉色有些微沉，不過語氣中倒是沒有一絲不滿。
代晏眸中劃過一抹深色，隨後才慢條斯理繼續道：「朕肯定會派軍隊前往支援月胡國，只不過……我們需要對不因必然而衍生出的一些糟糕後果做些盤算。因為但凡有戰爭，便會有傷亡。我代國百姓不可能要白白送死的。」
月鴆這才臉色漸緩，鄭重其事的行禮道：「還請放心，我們月胡國會負責這次的所有糧草，另……如外奉上一萬兩黃金以示心意。嗯……若是您不嫌棄，我月胡國的清音公主心甘情願侍奉皇上，兩國以修秦晉之好。」
一萬兩黃金……
月胡國倒算是捨得。
只不過代晏心中仍不放心，畢竟是自己的軍隊前往月胡國的國土，若是在幫著月胡國趕走努羌人後，月胡國翻臉不認人的話……
此時的代晏下意識就忽略了對方提出要獻上公主的條件。
只見代晏沉吟片刻，便緩聲道：「朕即日起便派出一支軍隊前往月胡援助，不過……朕希望援助過程中，太子能一直留在雍京城內。」
月鴆微微皺起了眉，不過卻沉著氣沒有貿然順著開口。
代晏見狀，神色頗為凜然道：「朕的意思是，月胡國離這裡有些距離，若是戰事有什麼波動，你我互相間的交流多有不便。朕知道貴國國主向來重視太子，所以才想著將太子留下以便後續溝通戰事。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兩人眼神對視中，彷彿有無形的力量在碰撞。
最終，月鴆心中默嘆了一口氣，面無表情道：「月鴆沒有什麼意見，不過還請容月鴆寫信與我們國主交代一下。」
「這是自然。」代晏嘴角終於漸漸暈開了一抹笑意。
談妥了條件，代晏轉頭將視線看向了殿內侯著的朝臣。
以往經常大膽與他談論想法的眾人今日倒是安靜，其中原因自是他的決定沒有動到這群人的什麼利益。
另外，他們心中還算有數，知道在外人面前不能隨意拂了自家皇帝的面子。
不過援兵的首領授命於誰，代晏卻是有些踟躕。
首先，鎮國將軍大將軍雲峰自然是第一個被否定的。
正如他剛剛說的，若是因為援助他國而讓自己重要的邊城失了有力防守，努羌人狡猾陰險，知道后定會在第一時間內將火力重新集結到他們代國的塞州。
所以，代國最重要的將士自是不可隨意調遣。
剩下的幾員大將又都各自守著代國其他邊城，隨意哪一個調走，他都有些肉疼。
見代晏沉默的看向眾武將，這些人也都心思各異。
去援助他國雖然能一時得到殊榮，可在以後，卻是很容易引起皇帝的猜測。
畢竟這一場戰爭下來，他們會有許多能與別國接觸的機會。
再忠心耿耿的將士，也經不起多疑君主的猜測與防備。一旦懷疑的種子生根發芽，那之後很難再徹底堙滅。
前朝並不是沒有這種先例發生。
除非，有能捨得的人放下所得到的一切……及時止損。
沉默中，有人突然輕笑一聲，緊接著，一群人中緩步走出來一道身影，只見他出來后先是行了一禮，隨後才神色平和的開口道：
「若是皇上不嫌棄，臣可以毛遂自薦。」
眾人看向那道身影，皆是一臉震驚。
當然除了代晏。
不過雖不震驚，可是臉上神情卻是複雜至極。
「凌王確定要去？」
開口說話的，便是代晏僅剩的親兄弟，凌王代轍。
此時的他正溫和一笑，一把摺扇握在手中甚是風度翩翩：「只要皇上您下令，臣現在便可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動身出發。」
眾人沉默，代晏則是意味不明的眯起了雙眼。
有人想要提出反對時，卻被有心之人及時拉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代晏終於沉聲開口：
「朕……准了。凌王留下與朕再商議一些細節，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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